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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了专为守孝而收拾出来的院子,所有房间中都没有炕或床。她睡的铺盖,是在地板上用几块木板叠成的,不过铺了好几层柔软的草席,编得很精细,只有面上那层是旧席子。淑宁伸手捏了捏被褥,虽然都是粗布套地,却还算暖和。内谟颜担心劝说,她只是淡淡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额娘活着时未得尽孝,如今已经去了,莫非连这些个虚礼都做不到?只是尽心而已,嬷嬷不要再劝了,我自有分寸。”讲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空茫茫的,只是望向那不知名的远处。
正月二十五卯时中,天空还是漆黑一片。紫禁城里各处已是点亮灯火。各宫的主子都穿戴整齐,齐齐向住在慈宁宫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二十年腊月二十方晋的皇贵妃佟佳氏正斜坐在皇太后下首,讲些后宫的趣事,正说道要扯头凑份子做东请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听戏呢,科尔沁报丧的信儿就到了。
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底下的嫔妃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人人都知道科尔沁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不知是哪位王公。皇太后小心地问:“皇额娘,这是哪位亲贵薨了?”
太皇太后看了信,叹了口气,说:“不是哪位亲贵,是八公主,正月十五没的。”
皇太后听后,眼圈顿时红了:“不是前些日子派了太医去了?怎么这样就没了?”
太皇太后也是心里酸楚,只道:“太医是治得了病,治不得命,想是尽了力了。八公主是最肖似姑姑的孩子,三十多年没见了,至今还记得当年她穿着吉服拜别的小模样。谁知道,我这老太婆还在,她却已先我而去了。”说到这里已是哽咽。
皇太后瞧着,连忙勉强笑道:“好歹八公主去时已近知命之年,算得上是喜丧,请皇额娘莫要悲伤,保重身子要紧。只是八公主膝下的小格格,叫雾仁图雅的,年方九岁,如今额附公主都不在了,等出了热孝就接到宫里,皇额娘您看使得?”
太皇太后用手绢按了按眼角,点点头,说:“是这个道理。年纪那样小,听说又是先天不足,前些年还差点没了,这么丁点大,别是难过得狠了伤了身子。还有,差几个可靠的人先去,说不得有些轻狂的下人欺主子年纪小,委屈了她。”
皇太后应下。众嫔妃见太皇太后仍是郁色,也跟着说了几句闲话后,知机的陆续告退了。各自也将“雾仁图雅”这个名字暗暗记在心上。
到了三月末,皇太后亲指了御前的一品侍卫纳兰性德,命其率人前往科尔沁迎回已故土谢图亲王的唯一的孩子:雾仁图雅格格。
四月十七,内谟颜替她换下孝衣,拜别父母灵位,准备随车队出发。内谟颜早先就说不跟去京城,宫里多忌讳,就留在王府里,给给额附和公主上香什么的也是好的。
这会儿,把最后一件要带走的箱笼装上车,含着泪,拉着她的手,再三叮嘱:“小格格,注意天凉添衣,餐餐吃饱,若有个头昏身热,就要告诉皇太后或是身边伺候的人,万不可轻忽。平日里多去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如今王府里也没个亲人,入了宫,就要自己照顾自己,紫墨和绿砚也跟你去,身边有个亲近的人也好。”悠然仔细听着,乖乖应了。
内谟颜又道:“那个杏色皮子包着的是我这些日子做好的几套衣裳,你别嫌弃我手艺不好,以后想做给格格也是不能了。在你随身的小包里放了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以后是你用得着的,格格小心拿着。”悠然点点头,眼眶红了。
内谟颜见她这样,心里黯然,还是说道:“用不着哭,你如今大了,又离了父母,一切都要靠自己,你要好好的,别让公主额附失望,他们可在天上看着你呢!”
悠然眨眨眼,把眼泪收了回去,道:“我知道了,嬷嬷放心。您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常写信来,千万别病了。额娘一走,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当不得格格这样说。”内谟颜强笑道,“你是个了不得的孩子,不用我多嘴,公主额附也是放心的,你就好生去吧。府里有老总管,周师傅一家子呢!别挂着府里。”
到了出发的时辰,悠然再次冲着正堂拜了三拜,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四月十七日夜,内谟颜在佛堂上了香,跪在公主的灵前,含笑殉主。
旅途
出了王府所在的科尔沁亲王驻地阿木尔城,就是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纳兰性德担心小格格受不得奔波,故放缓速度,一日行进不过百里。此时进京要经过敖汉、喀喇沁、翁牛特、克什克腾各部,过了古北口,离京也就不过百五十里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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