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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请参加西山旅行队的北大同学述生活经历启》,待会儿由李辛自主任发给大家。请诸位互相询问,认真填写,逐条作答。然后统一送鄙人处,我想将它编印一册,再发给大家。既可增进师生间的了解,也可启发心智,激励同学们更好地立志、立言、立德。”
他话刚说完,李辛白就和范文澜捧来一大叠油印的文稿,依次发给众人。
罗家伦接过一看先笑了,对傅斯年调侃道:
“这蔡先生不愧为留洋的,学西方民主搞起问卷调查来”
傅斯年却倚老卖老地说:“差矣!这是他组建光复会之遗风也。听说当年他就搞过一份绝密的会员名册,自己亲自保管。后来转给黄炎培”
张国焘却拿着这份油印启事,与罗家伦开起了玩笑:
“姓名,罗家伦。品性,喜欢追名逐利,甚至印名片沾罗斯福的便宜”
话还未说完,先被罗家伦一拳推倒在地。
顾颉刚却挺认真地摸出笔,觉得挺有新意,边轻声吟诵,边考虑该如何填写起来。他发现要填好这份东西,还挺费脑筋呢。
一、姓名字号:起名之义。如以一字为兄弟行所公用者,又偏旁或有
取义等。字为尊长所命与?抑自命之与?别号何义?以有字、号为善与?
抑以省之为善与?
二、乡里:何省?何县?城与?乡与?故乡风景与北京,与西山比较
何如?故乡人情风俗与北京比较何如?
三、品性:刚与?柔与?敏捷与?精细与?有何等嗜好?有不善之念,
能自知而自制之与?善善之念与恶恶之念,孰为偏胜?常以何事为消遣?
四、学业:以前所受之教育如何?性所最近者为何种科学?平日所最
苦者为何种科学?毕业后愿任何种职业?
五、经济:家境如何?现在一年之费,皆家中所供给与?毕业以后,
有自费游学或留京研究之能力与?现在一年之费,作如何分配?
六、对于本校之关系:对于本校不满足之感何在?教员中所最佩服者
何人?同学中所最亲善者何人?以何故而亲善之与?入何种会?
七、入山以来之状况:卫生上、美学上之感想如何?每日之定程如何?
于音乐、绘画及其他运动,以何者为最有兴趣?
蔡元培布置完后,又悠然回到一刻有“醇亲王到此”的悬崖下。此处凉气袭人,顽石上正端坐着一位清癯文静的长者。他就是蔡的同乡,当年的同科翰林,海盐人氏张元济。张元济在百日维新时可比蔡翰林风光多曾是帝党中死硬分子,官至四品行走,可以随便出入于光绪和康、梁之间,还参与筹办了京师大学堂。西太后反扑时,本应同谭嗣同等人一齐查办,还真多亏了李鸿章竭力死保,西太后总算刀下留人,以一纸“驱逐出京,永不任用”的旨谕放他一条生路。他现在上海主持商务印书馆,与蔡元培可谓生死之交。蔡当年两次出国留学,都得到过商务印书馆的鼎力相助。这次他是专程来北大,与蔡元培商量合作出版学者丛书的事。这一年多来,北大的教授们潜心教学,许多讲稿本身就是一部颇有见解的学术专著。像胡适的《中国古代哲学史大纲》,梁漱溟的《印度哲学概论》,已在当时的学术界广为流传。还有周作人主讲的《欧洲文学史》,由于其兄长亲自帮助修订,反响也很不错。
张元济感叹一声投来敬佩的目光,他不解地问:
“鹤卿兄,今天我算大开眼界二十年来,我们这一辈人已多数落伍。为何你和你的思想却始终追随时代一起前进”
蔡元培是位谦谦君子,自然含笑不语。一旁那位李鸿章的孙子,却开始了插话。
他叫李平原,因是世家子弟,从小见多识广,口无禁忌。蔡元培这次特意请他来陪张元济聊聊天。
李平原歪起脑袋,神情可爱地望着蔡元培说:
“我总觉得蔡先生虽然德高望重,但那颗心却始终和年轻人一样充满好奇。也不管什么主义,只要是新东西,你都感兴趣,都想搞个明白,甚至都想参与进去。所以我说蔡先生不会老,因为你的心始终想望着新的世界。”
离这儿不远,就是西山八大处大悲寺。那里的十八罗汉一律用檀香木屑含沙精心塑造,芳香绕梁,慈目庄严。上山旅行的《新青年》同人们,也正围坐在寺庙外的石桌旁大发议论。
陈独秀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他对这几个月的《新青年》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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