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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肩膀上,用力一抓,传递着某种不该存在的信任,和可怕的承诺:
“如你所愿,下一次我一定可以杀死他。”
沙夏打了一个寒颤。
“沙夏,”少校表情慈祥,却眼神冰冷,“你会帮我的,对吗?”
沙夏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勇敢地直视那双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并肩
沙夏觉得这世上没人比此时的自己更幸福了。
他不再是一个受保护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是一个能够引导瓦西里走向胜利的战士。
天亮时红军会有一次冲锋,那时将是击毙少校的绝佳时机。上次让少校绕到了瓦西里的背后,这次可不能再失误了。
他要为瓦西里选择一个顶呱呱的狙击地点。
化工厂的地下水道纵横交错,有的地方水深过膝,可沙夏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带着瓦西里避开德军的窥视和探照灯的扫射,告知他上方每一处据点的位置和势力变动。
“那边是德军,”他指着头顶一处漏光说,“昨天还是我们的。”
“这里最好贴墙走,”他压低声音,“左右都开有天窗。”
“这个分岔口走左边,右边水太深。”
“这里容易走错,我已经做好记号,回来时你也好认。”
附近的路他早已烂熟于心,地下水道是他的秘密基地。没人会去怀疑一个小鞋匠,可偏偏就是这个小鞋匠,做到了旁人所做不到的事情,他勇敢地趟过化工厂地下冰冷刺骨的水,带领一位苏联的民族英雄去击毙纳粹的狙击校长。而当瓦西里胜利的消息通过广播传遍全国之时,那个小鞋匠,却早就顺着管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回列宁大街,继续帮别人刷鞋去了。
想到这里,沙夏乐了。
“沙夏。”
“什么?”沙夏转头,看见瓦西里仍和报纸上刊登的照片一样俊朗,虽然疲劳使他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但他的双眸依旧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明亮——
照亮整个战场,照进沙夏的内心。
“你在玩着很危险的游戏,”眼前的人眉毛微抬,神情专注,像在和即将踏上战场的战友商量分工,“你知道吗?”
这话里的关切恰如一阵暖意,温柔地包裹了沙夏的身心,将他浑身精湿的寒冷化成脸上绽开的微笑:
“我希望你赢。”
沙夏觉得自己长大了。
地势渐高,污水在水道尽头变成了淤泥。他们从化工厂对面一处隐蔽的缺口钻出来。漆黑的夜空连一颗星都没有,只有呜咽的水声在耳边流淌。远处的探照灯照亮了伏尔加河的支流,肮脏的河水漫上河岸,环绕着几具腐烂的尸体。
“看见没?”沙夏猫着腰,指着远处说道,“出了这里沿河走,暂时很安全。”
如此一来,瓦西里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化工厂的正门,令少校的靴子沾上绿泥的地方就在那儿——只有那儿——两座土堆必居其一,只要瓦西里选好位置,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少校了。
瓦西里摸了一下沙夏的脸,然后就握紧了枪,以狙击手特有的步伐,缓慢而警惕地走了出去。那被斗篷罩着的灰绿色的身影,渐渐消融在漆黑的夜色中。
沙夏目送着他,直到看不到他。
瓦西里离开了,似乎带走了冬夜残存的温暖。沙夏感到脚下的水仿佛一直从未消退过似的,冰冷像蛇一样沿着小腿向上蔓延。
可沙夏还是很用力地祈祷着,祈祷着瓦西里的胜利和平安。
愿望
睡意像一床又厚又重的被子,将沙夏沉沉地压在半梦半醒之间。
他感到浑身滚烫,却又阵阵发冷,脑袋里像有一个小羊在拿角顶着,噔噔地痛。
灯光有些刺眼,透过薄而酸胀的眼皮,化开成令人不安的红色。
有极细极低的说话声,像是怕吵醒他而刻意压低了。
是妈妈?还是瓦西里和坦妮娅?
瓦西里凯旋归来了吗?
沙夏想要爬起来看个究竟,可四肢就像灌了铅一样,眼皮也沉重得睁不开。
他听到一个人说:
“火车开了三十公里后,德国人把大家都赶下车……”
“在桥中央,他们被绑在一起,两个两个地绑……”
“父与子,母与女,夫与妻,兄与弟……”
“每对只开一枪以节省子弹。”
“中弹的那个掉下去,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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