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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不到了。”
天凉了要加衣,出门要带伞,也都是他提醒我。
咀嚼时不能发出声音,筷子要拿得高一些,碗里的东西要全部吃完不能浪费,吃饭时左手不能插在裤腰袋里,也不能放在桌子下面,要拿出来端着碗……
十月二十一日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有时就算睡着了,也会马上惊醒。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后来,摆了一束茉莉在床头——那味道令我心安。
而后,便是一夜无梦。
仿佛你已转世,成了茉莉。
十一月二日
在茶馆里遇见了吴愁。他问我你在哪里。
我没有说话。
他转头,望向窗外的垂柳。它掉光了叶子,只剩棕黄的枝条无力垂着。
他说:“就算人生是一场梦,我们也要有滋有味地做这个梦,不要失掉了梦的情致和乐趣;就算人生是一幕悲剧,我们也要有声有色地演这幕悲剧,不要失掉了悲剧的壮丽和快慰。”
我苦笑:“这是尼采的话。”
“这一刻是我的。”
十一月七日
我爸带了一筐咸鸭蛋来看我。
整整十年了,他终于肯见我了。
晚饭后,父子俩人手一颗咸鸭蛋,慢慢吃着。
“我不是一个优秀的父亲。”“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他叹气:“那为什么,你到现在都还没有长大。”
十一月八日
张祈去了一趟杭州,为我争取《海人谣》的再版。结果自然是失败。
十一月九日
张祈自杭州回来,给我带了龙井。
我说:“茶水太苦了。我打算,以后只喝白开水。”
十一月二十日
张祈在我家住了有一个多月了。
“你老婆和孩子都在杭州。你该回去,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凉月在念大学,这会儿还没回来。”“那你老婆呢?”
“前几年突然发疯,走丢了。”
十二月一日
我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就算只剩我一人了,我也得履行那约定。既然都拉过钩了……
十二月十四日
我将新完成的一部《史疏》,交给了张祈。
十二月十五日
张祈很生气:“难怪没有出版社愿意要你的书。这种东西,没人愿意出版!”说着将我昨天给他的稿子摔在桌上。
“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写作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己的思想。”
我当然记得,十六年前的今天,我被人请去上海做讲座。
我当时是这样说的:“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就像有些写实派的画家,他们取材于生活。有些超写实主义的作品,像照片一样真实。但我觉得,在它们变得跟实物一样的同时,便已经失去了作为艺术品的价值。它只是反映了一个客观物体,并没有加入作者的主观精神。源于生活,却没有高于生活。写作也是一样,除了描绘人物和记叙情节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自己的思想。”
张祈批评我:“你就只是在纪录过去发生了什么事而已。这种东西谁都能写!你是作家不是史官。”
十二月十六日
张祈带我离开了苏州。他觉得让我继续待在这儿,不会带来好的改变。
走之前,我将你的衣物与日用品匆匆整理进了一个箱子里,放在床底下。
你走后,我没有整理出你的遗物,而是将它们像平时一样放好,一如你生前。
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为了不让它们落灰,只能将其收起。
那串少了一颗佛珠的无患子,我还留着。
我将它戴在自己手上。吻它。
“等我”
十二月十七日
到了杭州后,我将《史疏》改名为《百代过客》,并开始继续创作。
十二月十八日
在纸上写下《百代过客》的初稿。
我一边写,张祈一边把它转化为电子稿。写完后,再把初稿烧给你。
四月三日
“是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张祈说。
去年的九月二十五日,陈述在温州自杀了。他在温州并没有什么亲友,医院里的同事出钱,将他葬在了城郊的某个公墓里。
“今年清明,我们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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