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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欢颜温和道:“此一时,彼一时,你这时拣起来,一定学得快。”
他转头,令人将琴台搬到院西的小亭中,然后携了我的手,在我挽扶下一路过去,却见白石倚长松,清泉绕碧亭,又有山风卷席着苍梧碧竹的清气穿过,散了不少夏日难耐的暑气,令人心静不少。
端木欢颜便做在我身侧,令翻开曲谱,择了支《梅花三弄》让我练习,说道:“梅花铁骨冰心,凌寒而放,愈是冰雪加身,愈是暗香袭人。你莫要去想梅花那小小的花骨朵,只从那一身冰霜想起。如非严寒,如非冻雪,如非万木凋零,哪里见得梅花激昂向上的风姿?”
我屏息静气,听着他的话慢慢冥想着,本来僵硬的指骨渐渐松散,松散而有力地在丝弦上弹跳。
寒风愈凛,梅花愈香,次第而绽,不屈不折,节节向上……
胸中郁忿之气更浓,却不仅为阴差阳错弄丢的爱情,更为那如冰刀雪剑加之于身的屈辱和噩运。
梅花三弄,正将同样的郁忿不屈之气,以相同曲调三次奏出。初则悲郁,后则激愤,三则喷薄而出,直将恨怒尽数迸溅出来,重现冰天雪地凌风傲立的孤峭风骨。
端木欢颜最初还把着手教我运指方法,后来只在一旁静默听着,由我用并不十分准确的音调,一遍遍地弹着。
当我终于能将完整的曲调三弄完毕,只觉胸中块垒也随了那琴声奔腾而出,猛地将双手在那七弦上狠狠一拍,已是泣不成声。
端木欢颜默然拍拍我的手,由着我伏在他的肩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正如端木欢颜所说,如此发泄一场,心中果然好受许多,午睡时极疲倦,睡得却极香。
等醒来洗脸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站起身在卧房中来回走了两步,我蓦地扭头,问向小落:“惠王来了?”
屋中所熏的甘松香清凉略苦辛的气息中,分明萦着淡淡的杜蘅清气。而这附近,并没有杜蘅兰若这类香草。
小落果然点头:“是啊,公主睡得熟,王爷来看过公主,再把我们叫到外面去问了公主起居情况,然后又回到屋里。”
她指着床边的一张杌子,道:“一直坐在这里,托着腮看公主熟睡的模样,好久才离去,说是到真人那里瞧瞧。”
连他走了空气中都残留着杜蘅气息,可见他的确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我闷闷道:“哦,他有说到相山来做什么吗?”
总不会顶不住萧彦的压力,要和母亲商议着,打算这就把我嫁给那个老得可以做我父亲的当世枭雄了吧?
小落思量半天,道:“王爷也没说什么啊,瞧他模样,又似憔悴了些,只怕就是满心眼里疼着公主,委实放心不下,特地来瞧的吧。”
是么?
我还是忐忑。
这时小惜给我送来一大盘洗净的紫葡萄,笑道:“端木先生叫人来说,请公主醒了,就告诉他一声,大约找公主有事吧!”
“哦!”我正想逃开这若有若无的杜蘅清气,扬手道:“把葡萄送端木先生房间去,我和他边吃着边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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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欢颜所住房间就是阿顼住过的原萧宝溶房间,我一来便指明了将这房间腾出给端木欢颜住,顺带把原属于萧宝溶的东西都令人丢出去,找个用不着的房间堆了,压根儿就是打算再不让萧宝溶住过来。
端木欢颜正坐在窗边的小圆桌旁一个人摸索着摆着棋局,看来百无聊赖,多半正在等我了。
我忙让小落将葡萄端过去,帮他一颗颗剥着葡萄皮,自己却边吃边吐着皮,笑道:“先生,还打算教我继续弹琴么?”
“哦,弹琴……”端木欢颜微笑着吃了两颗葡萄,挥手令小落等退下,才道:“我是想和公主谈谈情,谈谈……惠王爷对公主这份难得的手足之情。”
我顿时意兴阑珊。
好一会儿,我才萧索道:“三哥待我好,我知道。若不到自己极紧要的关头,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把我许给一个老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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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先是背影,再是声音……得赶快让阿顼出来了,真快忘了他长啥样了……
偶的V P读者QQ群号: ,先说好,进来的亲们不许欺负偶,呜呜……
暗香袭,素手三弄梅(五)
“公主说错话了。”
“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