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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眯着眼,雨声交织成一曲轻歌,他不觉沉醉于成都这湿润、凉爽的天气。
唉——,长叹一声,翻了个身,雨,如今听来都似乐声一般呢。他想起了兄弟三人同着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不大,但一点一点地打在盔甲上,又爬到脸上,迷了眼目,冷得钻心;他想起被吕布占了徐州,自己无奈去投曹操,误入深山,也是雨,那场大雨,几乎引来了山洪,他浑身透湿地、绝望地仰面向天,天哪,真不容我刘玄德吗……
刘备在这样的半梦半醒中,仿佛又置身那冰冷的世界,“大哥!”是益德,是云长,他们焦急地神色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关羽的胡子被雨淋透了,全贴在胸甲上,可是他却浑然不理,只顾着解了披风把自己包了进去……
好兄弟……刘备闭着眼,但他感到眼角有凉凉的东西溢出来了。
不想了,不想了,他探出身子掐灭了烛火。
可是,脑海中的影像却一个接一个的向他袭来。
浑身是血,白马变红的子龙,小心翼翼地打开护心镜,向他捧出了那根儿独苗;
孙公佑为了让他有个安身之所,东奔西走,看尽世态炎凉。
糜氏兄弟散尽了家产,忠心耿耿;
……
这些面孔生动地在刘备面前展开,让他惭愧。让他内疚。
孔明!我要报答他们!这也不行吗?你为何无情至此?
刘备在心里喊着。无情,无情。
无情吗?
孔明的面庞在他眼前印了出来,他看到了那个白衣羽扇的年轻隐士。从那片青翠欲滴的竹林中走了出来,走进了纷乱的战火。走进了累累的案牍;走进了繁重不堪的政务……
七年,才七年,濒临灭亡的皇叔坐拥了荆益,真正地可以和孙曹分庭抗礼了。这是七年前,只能在梦里出现的情形。
也只有七年,三十四岁的诸葛亮额上出现了隐隐地横纹。
……
刘备呼地一声坐了起来。他点亮了灯烛,推开窗子,雨声更大了,他的心情也一如这雨声激荡起来。
一定要赏!
孔明刚一进左将军府的办公处,主簿早就把一大撂公文抱了过来。子安为孔明解了披风,就忙着去煮茶。
孔明坐在案前,用手抚了抚那些文书:“这些,我上午批阅出来。马主簿还要辛苦一下,去知会一下公琰等人,午时过后,还要随我出去。让下面备好车马。估计申时末我就回来了,那些即将赴职的新县令们,就让他们那个时候来吧。”他说着,已经翻开了第一份文件。
主簿一一领诺笑着说:“军师真是神人。这些事若是我等办,怕是要三天才行呢。”
孔明只是笑了笑。好似想起了什么:“哦,前些日我不在时,主公可曾要下行什么文书?”
马主簿笑道:“是,主公拟了荆州旧臣分封府第令,专等军师阅过下发。”
孔明点点头:“好,烦劳主簿为我取来。”
少时,新拟的策令展开在孔明面前。他注目看了一会儿,喃喃着:“赐第百间……田千顷……”。羽扇柄轻轻磕在桌案上,达达地响着。
良久,他抬起头:“哦,主簿去忙你的事情吧。”
“军师若有事时,知会一声便可。”
孔明待他走后,重展纸张,照着那策令,又写起来。也许是太过专注了,没发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进了屋子,直到长长的影子挡住了光线,才不满地抬起头来。
“主公?”孔明一惊,忙起身施礼:“主公来了,恕亮失仪了。”
刘备看看他,又看看磊起来的公文,颠了颠大袖子,清嗽了一声。孔明忍住笑:“主公请坐。”
扶着刘备坐下,又亲奉上了茶盏:“主公这么早,找亮何事?”
刘备低着头,抿了口茶,放下杯子,长手臂绕了一圈过去搔着后背。孔明用羽扇挡住脸,把笑容藏有扇后。
“那个……昨天,睡得还好吧?”刘备发现他在笑,又坐正了身子。
“不好。”孔明放下羽扇,叹了一声:“馆驿里蚊子太多了。”
“哼!自作自受。”刘备得意地哼着。
“放着那么好的地方不住,非要住馆驿。你跟我使的哪门子的性子嘛!“刘备用手点着孔明。
孔明目光闪烁,含混其词:“是呀,那么好的府第,不住人,真的是太可惜了。”
刘备的眼睛里放出光彩,把座位往孔明身边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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