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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压上做标记的红绳。又从衣橱里拿出司徒雅翌日要穿的衣袍,无声无息叠放在床尾。
司徒雅仍旧睡得沉稳。他想起司徒雅一觉醒来常常口渴,还以此为由要亲他。因此热了一壶水,搁在备好炭火的小铜炉上。出门时又想到这些王府的下人都会做,其实多此一举。他不顾侍卫目光,在门前郑重下跪叩首,继而作别王府,到了益州城外的乱坟岗。
这地方人迹罕至,满地都是掩在雪泥中的破席骸骨。暗卫九席地而坐,解开衣襟,坦呈出胸膛。他从袖中摸出那把短弯刀,闭目深深吸了口气——他的小主人会武功,武功很好,片刻能行五十里。但在司徒府失火那夜,竟会被魔教抓住,与他一帘之隔,听他和‘殷无恨’苟合。
他不知司徒雅到底是如何看待他的,是否也和司徒庆一样,认定他只是想通过受辱,博得关注。他更不知,他该如何看待司徒雅。他不想怀疑司徒雅。被人怀疑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因此,他要趁着他的血还热,心也还未冷,干一件事。这件事,可以证明他对司徒家的忠诚,而他心底的种种怀疑,也就从此永远伤害不了司徒雅。
想罢,暗卫九漠无表情,以刀尖对准自身心脉,发狠扎下——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线凭空打至,千钧一发,竟直直贯穿了他手中刀面。本已裂纹遍布的刀身,霎时化为齑粉。
暗卫九霍地起身,四下寻觅,只见十丈开外立着一袭黑影。搭护底袍,斗笠毡靴,是司徒家暗卫的打扮。那暗卫不言不语,卸下肩头包袱,扔了过来,继而身形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暗卫九揭开包袱,进入眼帘的是白纸黑字,上云:“欲知司徒雅是何方神圣、为何‘殷无恨’会与你欢好,须趁司徒雅尚在王府,换衣易容,往白鹿书坊,按顺序拿放如下书籍,问老板有无《罗织经》。之后两个时辰,到绿绮绸庄,告知庄主要照旧量身裁衣。便见分晓。”
“……”暗卫九翻看包袱中的物事,竟是白袍、易容膏和碎银子,甚至还有一把折扇。
翌日,他按捺不住潜回王府,确认司徒雅让司徒庆叫去叙话,无暇抽身。他依言行事,在客栈借了间房,易容成司徒雅的模样。他对司徒雅的言谈举止再熟悉不过,对镜审视之时,倒好似司徒雅在铜镜里审视他般,竟不敢多看。
但他很快又看得挪不开眼,整个人趴在晃晃悠悠的铜镜前,唤了声:“小主人……”
镜中的司徒雅也好奇地看着他。他顿时窘得无地自容,后退半步,对镜跪拜,认真禀道:“属下……担心小主人安危,也担心小主人误入歧途,因此斗胆冒充小主人,还请小主人见谅。”
与此同时,绿绮绸庄中,司徒雅正用着早膳,旁立的左使谢必安苦口婆心念经道:“已时至二月,教主此去金陵,遥遥千里,万一,来不及赶在东风解冻之前回贡嘎雪山,恐怕会伤及元阳根本。何况老教主也训过了,教主应以寻找九如神功为要务,切莫再节外生枝……”
司徒雅高深莫测道:“此言差矣。本教主正要去寻找九如神功。如今九如神功唯一的线索,在武当。韩寐身为武当掌门张鹤心的得意弟子,他这回有难,张鹤心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谢必安恍然大悟:“教主是想,跟着韩寐去金陵,或许能见到张鹤心?”
范无救阴沉道:“属下听闻张鹤心的武功已登峰造极,教主去意已决,就带属下同往。”
司徒雅道:“当真不敌,还能用你这脸色吓退他不成。莫给本教主添乱,你跟好张碧侠。”
范无救只得领命:“属下收到飞鸽传书,张碧侠离开王府之后,北出剑门关,往代州去了。”
谢必安道:“根据大风堂的探报,张碧侠的父亲铁木儿不花,是金帐汗国小可汗之子。他此行,必定和蜀王韩寐的图谋有关。”
“很好,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司徒雅话锋一转道,“其实,本教主很好奇,为何总管会突然反咬本教主一口,飞鸽传书告诉老教主,司徒锋还活着?”
谢必安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教主身边那暗卫九。”
司徒雅失笑:“这和暗卫九有关?”
范无救皱眉道:“说来话长。前月,副教主为了替教主查那暗卫九的身世,混入了消息灵通的丐帮。她和帮主索烈一起大闹益州官府,盗取籍账,查到暗卫九是在改元那年的正月十五,由司徒庆收留入户的。丐帮有位老乞丐,当年正好在灯会凑热闹,目睹武林盟主和其幼子……”
司徒雅打断道:“其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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