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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刻薄果决的脸。
谢纯玉心又是重重一沉,像是一头撞上了昆仑山,满怀都是难以言表又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洗春秋道:“欲从酒中求乐之人,不待酒而自乐;从酒中求醉之人,酒不沾唇而自醉;欲使人肝肠寸断,唯情而已,酒又何为?”
女子只不屑道:“一听你就是不懂酒的人。酒的不同,要好酒的人品过方能知道。你且等着。”说罢,她转身依次打开身后的三个酒瓮,从里面各自盛出半碗酒,一子排开在柜台上,看向谢纯玉,道:“我看你稍懂一些,不如你来品一品,这三种酒有何不同。”
谢纯玉正死盯着洗春秋神游天外,奈何洗春秋露出的始终只有那半张脸,看了半晌依然没看出什么门道。女子唤他一声,也不见他回应,直到叫他第二遍,他才讷讷地转过头来,微笑道:“那在下先谢过姑娘赐酒,待在下来……”
谁知女子却用酒提把酒碗一遮,横眉道:“不是我自夸,我也是有几分颜色的;而这个人裹得连脸长什么样都看不到。你却不看我,反而是看这个人看得出神,难道你是有什么断袖之好?”
谢纯玉脸堆上红云重重,尴尬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干咳了两声,道:“抱歉。”
洗春秋果然警觉地回过头,从帽檐下打量着眼前之人。原本还是有些怒气与防备,但目光一触及那人面容便即刻柔软了下来,虽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却有一见如故之感,实在是令人不解。洗春秋对女子道:“这世上哪有良家女子迫着别人看自己的?”
女子道:“我不拘于流俗,你怕是不能体会个中境界了。”
谢纯玉只好从中周旋道:“两位各执一端,又各有各的道理,何妨彼此退一步?”
女子道:“我不与他计较,你且来尝尝这三种酒。”
谢纯玉道一声“好”,端起左边的那碗,低头喝了一口。酒液入口,先是火烧火燎的一阵辛辣,随着酒液,从口舌一直烧到喉管,再烧到胃中,不过浅尝一口,浑身便被它烤得暖融融的,而辣劲过后,又是冰雪化在舌尖的清甜,久久不散。
谢纯玉放下酒碗,了然道:“这应该是怡人之酒罢。”
女子展颜道:“你果然懂些门道。这种酒是最辣的,非要歇一歇才能再喝一口。”
谢纯玉点头道:“林间树下、泉边石上、湖里船中,稍饮辄止,与一二好友畅叙平生意,快哉快哉。”
女子又指向中间那碗,“再试试这碗。”
谢纯玉举起酒碗,在鼻端下轻轻晃了晃,酒色澄黄,如一捧颤巍巍的琥珀,已是十分浓烈的酒香随着晃动而更彰,但凭这浓郁的香气便足以醉人了;入口更是绵软浓滑,醇厚甘冽,梅花香气若有若无,仿佛即在口鼻间,然而又终究难以将它品得真切、尝得分明。
“若在下没猜错,这便是醉人之酒。不偏不易,似浓似淡,亦厚亦薄,最是让人口不啜饮,一盏接一盏,如何能不醉?”
女子脆生生地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这最后一碗里面装的是什么酒,你也该知道了,可还要再尝尝?”
谢纯玉点头道:“纯玉平生最爱寻根究底,尝过怡人之酒、醉人之酒,岂能不好奇伤人之酒是何面貌?”说罢,便端起右边那碗。却见这碗酒不似前两者,酒色浊重了些;舌尖触到酒液,发现其柔滑甘甜,不觉便是一大口下肚。谢纯玉若有所思,又饮了一口,却被女子拦下。
“别喝了,这酒后劲大……你难道没有发现其中关窍?”
谢纯玉道:“略明白了一些。”
“说来听听。”
“此酒可称为小人之酒,酒气清淡,酒味甜绵,初不觉有异,实则是伤人于无形,非到头痛欲裂、腹内翻涌时不能明察。”谢纯玉婉婉道来。
女子点头道:“你确实是识酒之人。”
一旁洗春秋听他俩咬文嚼字,早已不耐,若不是疑心自己为何对谢纯玉分外熟悉,断不会在此逗留,道:“真是无聊透顶,恕我不奉陪了。”转身便走。
谢纯玉却拦住他,道:“侠士稍等。”
洗春秋果真驻步不前。
谢纯玉道:“纯玉既与侠士有论酒之缘,而正值天寒地冻,不如让纯玉僭越做东,温一壶酒,暖暖手脚再上路不迟。”
眼前之人来路不明,洗春秋最保险的做法便是一走了之,但心却不由自主地为他所动,竟让他不忍说出拒绝的话。谢纯玉一双眼含着温润柔和的眸光,在冷风里被冻得微微发红,倒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真挚,洗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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