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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川一面小声地骂骂咧咧,一面粗鲁地拉开初九的被子,解开里衣,为他施针。
初九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胸口撕裂般的痛楚,醒来不过片刻就疼得满身冷汗,真恨不得一死了之,还可以顺带行一善,结束宁泽川的麻烦。随着宁泽川一针针下去,初九的痛苦渐渐减轻,又体会到活着的好处,不那么想死了。
在初九不那么想死的时候,他便开始想一些快乐的人、事,这里面自然有梅尧君。而梅尧君令他又喜又忧,喜不言自明,而忧则有多种解释。一来是忧心两人相见无期,二来是忧心梅尧君的脑子。
他试探地向宁泽川问起有没有一种毒药能让人失去记忆。
宁泽川不假思索道:“我就有。你要?”
初九赶紧摇摇头,“是贫道的一位好友,他便是中了这样的毒,把前事忘得一干二净。”
宁泽川一想,便问:“你之好友?下毒的是洗春秋罢?”
初九道:“是。”
宁泽川道:“那便是我的毒了。若真是这样,那你可以省心了。我的毒药能伤人心智,但时间有限,最长不过月余便可恢复如初。”
初九全身一震,哇的呕出一大口血。
宁泽川胡乱替他擦了一把,道:“别动,万一这针插偏了你可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好友’了。”说完,只管埋头扎针。
初九发出沉闷低哑的笑声,一声一声,听得宁泽川也怪难受的。宁泽川把针一扔,道:“大侠,行个方便,您别笑了成么?”
这句话有立竿见影的奇效,初九果然不笑了,却开始自言自语:“我初九从不曾有过逆天背德之举,为何天意偏偏要如此作弄于我……”
宁泽川冷笑:“少自欺欺人了,你以为自己有多无辜?你们道士不都爱说什么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么?”
过了一会儿,初九没了动静。宁泽川抬头一看,原来他已经昏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
李启玄一事,梅昀风大有弃车保帅的意思,谢纯玉多少料得到,又从梅昀风神态言行里映证了自己的猜想。只是初九尚下落不明,情形并不危急,因此梅昀风暂且搁置了此事。但生于忧患的道理谢纯玉岂能不知,奈何一时无计可施,也只能走一步做一步的打算。况且,所谓生者,寄命于天地之间,如筑基于流沙之上,为之汲汲营营仍是难得长久,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罢。
天气清和,梅庄里又无甚差事,谢纯玉便告了假,换上便装,去街上走一遭。然而终究是仲冬时节,空中寒意砭骨,街头巷尾也少有人往来。
谢纯玉四处闲逛了一会儿,忽的闻到一阵冷香,隐隐约约的,像是梅花香气。低头一想,这个时节哪有梅花开?于是谢纯玉便循香而往,直到一条略显逼仄的小巷,才闻出这原来不是梅香,竟是酒香。果然,不远处,一棵大树向四面伸出黑叉叉的干枯的枝桠,一条低一些的枝桠上招摇着一面灰扑扑的酒旗,依稀是写有“余香入衣”四字;旁边就是一家酒肆,店面也是蒙蒙的不甚起眼,往酒肆再行几步,酒香更是浓厚。谢纯玉不禁大喜,心道:单凭这香气,便知这酒也定然不属凡品。
谢纯玉几步上前,走到酒肆齐胸的柜台前,往里一看却不见有人,但有酒香漫出,刺激得人口舌生津。谢纯玉遂在木制的柜台上轻叩了叩。
俄而,里面便传来箱屉拖动的响声,紧接着是一声“哎”,然后一只玉琢似的手拨开帘子,石青色的帘子后出一人——原来当垆的是位年轻妙曼的女子。此女子姿容妍丽,一双妙目更是顾盼生辉,举止大方,颇有市井豪气,无半点扭捏作态之相。女子一边朝柜台走,一边开口问道:“可是来买酒的?”
谢纯玉答道:“在两条街外就闻到贵店的酒香,料想其滋味不俗,故而前来,望姑娘赐酒。”
女子笑道:“倒是会说话。先说说,你要什么酒?我这里的酒,名目与别处不同,什么羊羔酒、清风酒、碧光酒……我通通不叫这个。”
谢纯玉听她这样说,也有几分好奇,便问:“那你这儿的酒叫什么?”
女子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我这里统共只有三种酒,一种是怡人之酒,一种是醉人之酒,一种是伤人之酒。”
谢纯玉莞尔道:“这倒是很有意思……”
不想却被一声冷语打断:“自古只有人醉酒,何来的酒醉人?”两人目光一齐投向来者,来者一袭黑衣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唯有帽沿下露出小半张脸,薄削的下颌,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