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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剂量是多少,开医嘱的时候就只能开整数——比如某药一瓶50毫克,一次用10毫克,每星期两个开药日,三天也好四天也好,统统开成一瓶;如果想加到15毫克,那么三天的那次就是一瓶,四天的那次就是两瓶……这也就罢了,偏偏出院带药也有讲究:按照医院的规定,出院带药不能大于一个星期的剂量。
又要不超量,又要是整数,又要够吃——每当有病人出院,就得有医生在电脑前皱着眉算最小公倍数。忙起来的时候,一天出院几十个,算着算着难免出错,被抓到了就是狂扣奖金。
谁说学医不需要数学好的?这话大错特错。
“开药自由化?这也有点夸张吧。”我终于把茶水擦干净了,“别说检查的时候秋后算账,就是平时,你拿半盒药的处方去,药房也不能给你出药哇。”
景琛非常轻微地笑了:“所以说他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但不管什么处方到他手里,都能兑出药来,碰到检查也查不出问题。而且有时候忙起来,谁也顾不上写病历,眼看要超期了,点开系统一看,他都给你写得妥妥帖帖,你只要点一下确定就好。”
我听得瞠目结舌——这还是
护士么?这是全能超级赛亚人。
“所以,我们科是捡到宝贝了。”景琛间断地总结道。
“这么厉害的人,干嘛来白云医院?”
“白云医院怎么了?”景琛反问道。
我无言以对。
的确,从硬件上来说,白云医院无可挑剔。三甲医院,设施齐全,每年都有好几个国家科研项目,然而……
我和景琛对视了一下,谁都没有说出那个犯忌讳的词。
“我回去了。”我站起身来,几乎是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起来——急诊在叫我回去了。
匆匆赶过去,就看到救护车上抬下来四付担架,一众人等忙得人仰马翻。公路上出了连环车祸,一人当场死亡,三个人都是棘手的多发伤,我和外科整整忙到了晚上九点。我匆匆换好衣服,从手术室回到急诊的时候,正和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擦肩而过。
“警察来干嘛?”我随口问道。
“处理昨天那个患者的事。”护士站里,护士长正忙着,头也不抬地回答我。
连日来的疲劳积压着,我头脑里就像是一团浆糊,本该赶紧回去睡觉的,然而不知怎地,我鬼使神差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殉情。”
“殉情……那就是两个人了?”我脱口而出。
护士长停下了写字的笔,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我,仿佛我在无理取闹似的。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瞎问的。”
她白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写护理记录。就在我要走的时候,她突然问我:“你看到主任没有?”
我一愣:“主任怎么了?”
“一整天都不见人,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去哪了。”
主任情绪低落有一阵子了,同样是高年资的医生,别的主任风生水起,他却只能在急诊委曲求全,难免有些不平衡。工作快三十年,他的收入还不如外科的主治医师,常被老婆嫌弃不会赚钱,连儿子的婚房都买不起。看着他的光景,我常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莫非他的现在,就是我的将来么?不,至少我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无论是落魄还是风光,我就只有一个人。
护士长还在等着我回答,目光里有些许不耐烦。我拉回思绪,间断地说道:“不,我没看到他。”
得到了回答,她立刻继续手里的工作,仿佛我已经从空气中蒸发了似的。不知为什么,护士长格外的不喜欢我——当然,如果让景琛来说,那这一定是我的错。
我无
可奈何地叹口气,准备离开了。走了两步又觉得该打个招呼,于是叫了她一声。
“护士长,我先回去了。”
她礼貌性地抬起头,张张嘴打算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凝固了。她的眼睛大张着,仿佛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过了片刻我才意识到,她看着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某一处。
我惊讶地回过头,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窗户。于此同时,一阵尖叫声响了起来,夹杂着混乱的响动。
“怎么了?”我问护士长。
她却只是呆呆地站着,脸部的肌肉抽搐着,努力想说点什么却徒劳无功。窗外的尖叫声越来越响,我再没有耐心,冲到窗口向外望去。
急诊前的草地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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