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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生活太孤独郁闷了,给他找个漂亮的姑娘会不会好,是不是一叶障目,一时糊涂了。
华朝达拿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边上,承受着母亲汹涌的情绪。到最后,母亲已经说不出话了,才轻轻开口。他叙述得很安静,语气平稳,没有多余的犹豫。
他说妈,我和陈峻在一起很多年了,我去美国第二个月就认识了他,年底就在一起了。他给我补课,帮我找工作,带我去做社会实践,教我开车,和我旅行,帮我代课,让我认识到原来生活还可以是这样的。因为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承受了很多压力和委屈。当年爸爸的病,是他安排我回来;经济上,感情上,他为我牺牲了很多。后来我们分手了,我原本以为回国了,我就能安安心心地过你们希望我过的人生,不要再和他产生任何交集,但是我做不到。他回国后,是我主动追他回来的……妈,我不知道,人的一生里,有多少人能真的体会过爱情,但是我体会了,把握了,也不想再失去了。不仅是爱情,还有理想,有生活情趣,有个人追求。如果你用一句“一时糊涂”抹杀我过去六年辛苦经营的感情,那我无话可说;但我的人生毕竟是我的,我还是要和他在一起。
“那你们能结婚吗?能有孩子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怎么办?”华母泣不成声。
“对不起……真的。”华朝达的头抵洗手间墙壁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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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在医院赔了陈峻三天,然后离开了医院。一方面是已经比较放心,另一方面也是留点空间给华朝达和陈峻。
后面两天里,因为陈峻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华朝达的颈椎又实在疼痛难忍,便也住进了宾馆,没在医院守夜。他一口气把一年的年假都请完了,去医院旁边的小诊所涂了些正红花油,做了个颈部按摩,平日里依旧和陈峻说说话,对自己母亲的事情只字未提。
陈峻的单位领导来过一次,叮嘱医生一定要治好他。又让尽量安排延长住院观察时间,尽量不要留下后遗症。
之后,华朝达的母亲再未来过电话。华朝达也心安理得地服侍着陈峻,给他擦洗身体,带他去洗手间,为他换衣服。陈峻的脸慢慢消肿了,说话已经利索了很多,还会开玩笑了。还说起当初华朝达在美国住院那夜,自己领他去小便的事情,说真是没想到攻守易势,今天都被报复了。
华朝达听罢只是笑笑;陈峻听力一直不太好,鉴于他工作性质特殊,医生已经建议出院后进行专门的听力康复训练。病房里另一位病友办完出院手续,走时直说自己活这么多年,没看过像他俩这么铁的朋友;没等华朝达霸占那张床,新的病友又搬进来。
闲时陈峻躺在病床上,看点滴嘀嗒往下掉,而华朝达坐在病床前,有时和他说话,有时削水果,有时只是坐着。他头发长了些,胡子也几天没刮,便这么坐在陈峻身边,抱着手,低着头,发梢撩过眼睫。陈峻看得心里怪痒的。
“出院以后……”陈峻仰躺着幻想。
“去体检,康复训练……”,华朝达说得很慢,咬字清楚。
“嗯嗯,知道。”
“多休息,别想着工作。”华朝达又嘱咐。
“嗯。”陈峻想了想,终于,“我……想辞职了。”
“什么?”华朝达猛然一惊;他当然恨不得陈峻马上闲下来,但一直没有出言干涉陈峻的工作自由。此时陈峻主动提起,让他吃惊不小。
“想挺久了。”陈峻笑笑,“之前吧,觉得太忙太累,干个十年八年就辞职;打从在这个医院清醒过来,就一直想着尽快辞职了。”
“为什么?”华朝达一本正经。
“各种原因吧,忙是一方面;这个项目也出成绩了——虽然要复制很难,但好歹国内是有了这个先例。余星的事情……对我触动挺大,总觉得这个系统太庞大太无情了,而个人又那么渺小。”陈峻望着天花板,自住院以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这次的事情……也让我觉得,是不是做错了?自己执着的事情真的是好事吗?会有人受害吗?受害者怎么想?国内是不是条件不成熟?毕竟很多善后工作成本很高,如果没有做好的话……”
“陈峻,”华朝达打断他,没好气,“能不能少考虑点这些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你的决心呢?当年你给我说过,非常规能源是过渡的桥,无论桥的那一头是什么,你一定会上桥。”
“可是万一我错了呢……”陈峻叹息。
“没有万一,你已经足够杰出了。”华朝达再次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