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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将仿秦隋,朕所不忍见啊!”
他又笑了笑:“你与世民久有不和,可是你们兄弟俩对抚平山东道郡的主意却是如出一辙。这岂不奇怪?”
说罢他随手又捡起一本奏表,说道:“你看看吧,这是天策府呈来的表!”
黄文廷急忙接过皇帝手中的奏表,快步走下丹陛,来在李建成面前,双手展开奉上。
李建成接过奏表,赫然入目的是房玄龄那一笔规规正正的汉隶,题头书着“臣王世民上抚平山东策要”几个大字,展开来读时,通篇八百余字,其中要义,与自己方才所言一般无二,只是并不针对六郡,也非单说诸降将个人措置,言辞恳切,笔意油然。
看毕,他缓缓合上表卷,双手奉还黄文廷,对武德道:“只要是实心为国之人,所见大多略同。二弟天资聪颖,多年在外掌军,务实多于务虚,儿臣能想到的,他自然能够想到。父皇所谓兄弟龃龉,事出有因,儿臣也不多作辩解,不过若论国家大政,儿臣与二弟并无分歧。”
武德皇帝哈哈大笑:“也不尽然,在如何防范突厥南下一事上,你和世民的意见就相左,这也是实情啊!”
李建成含笑答道:“儿臣主张迁都,是因为南方局势已定,关中险要,却是以西防东,防不得北。目下国库紧张饷帑不足,要和突厥进行持久之战恐不可得。若论速战,中原军力目下不可与塞外骁骑相比,迁都也是无奈之举。汉高祖天纵之才英明神武,却也有白登之耻。汉初四帝,皆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以国耻而养民力,这才有得兵强马壮的汉武盛世。倘若逞匹夫之勇滥用民力妄兴征伐,恐怕大唐外患未愈内忧又起,北疆乱而天下不宁……”
武德摆了摆手,含笑道:“好了好了,朕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突厥的事情,你也不必长篇大论。在这件事情上朕会权衡左右,这是国策,朕不会轻下论断。”
他长嘘了一口气,沉下面孔道:“张亮一案,你也听说了吧?你是怎么想的?”
李建成撩袍跪倒,叩头道:“父皇,这个案子不能再继续审下去了,再继续审下去,会审得百官惊惧,朝廷不宁,会审得父皇伤心兄弟伤情,皇家体面无存……”
武德皇帝面无表情地站立起身,负手走到丹陛的台阶上,淡淡应道:“哦,你这么看?这个案子牵扯到了秦王和天策府,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朕心里自然明镜一般。那年处理杨文干的事情,情形大约差不多吧?”
李建成叩头道:“前年儿臣用人不淑,险些造成塌天大祸,父皇仁慈,未曾降罪儿臣。所以儿臣希望此次张亮一案,陛下能够比照前事处置。”
武德皇帝回过头,利刃般的目光在李建成身上扫来扫去,寒声问道:“你要朕赦了世民?不再追究此事?”
李建成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道:“正是,张亮谋逆一旦坐实,必然牵连世民。二弟在外征战多年,功勋卓著。纵有小过,不应掩其大德!君臣父子、兄弟手足之间,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的?若为一点点小事就伤了父皇的君臣之义父子之情,何其不值得?儿臣以为,此事二弟纵有过失,父皇将他传至内廷,训斥一番也就是了。切不可将此案置之朝会公议,那样的话,于大唐损一功王良将,于父皇则痛失爱子,亲者痛仇者快,无人受益却害遗天下,此事万不能为……”
武德皇帝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长子,似乎忽然间不认识这个大唐帝国的储君一般,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化了的雕像。
第六节
封伦气吁吁从门下省政事堂赶到两仪殿,通报了职名手捧圭板低头碎步走进殿中。一进大殿他便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头,偌大的两仪殿里静得可怕,连根针掉落到地上都能够听得见,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他再也听不到别的多余的声音。武德皇帝一只手托着下颌正在沉吟,他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跪下叩头道:“臣封伦奉敕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武德没有像往常一样命他平身说话,缓缓站起身,脚步飘忽地绕过御案来到封伦面前,立定了问道:“今日政事堂会议,是谁主持?”
封伦磕了个头,答道:“是裴相主持,秦王殿下昨夜偶受风寒,告假了!”
武德点了点头:“今日议政,都议了些什么?”
封伦伏地答道:“一件是山东诸道受蝗灾荼毒甚重,臣等公议,拟请陛下选一能员赴鲁督政,总揽诸郡县民政及大河河务漕运;另外一件是凉州总管任城王爷的奏表,突厥入冬以来驱牛马部落南下就食,月余以来数次扰我边防,任城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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