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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的孩子,涎着鼻涕,和玩猴人一样,也是那样没精打采。突然,前面的行人中引起一阵骚动,传来一声尖厉的喊声:“抓着那小贼,他把我的饼儿抢跑了。”目光所及,只见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拼着全身的力气,追赶着一位慌不择路的孩子。“唿嗵”,逃跑的孩子跌倒在地,老人追了上去。只见那倒在地上的孩子顾不上擦那胳膊上、嘴唇上的血,一边“呸、呸”往饼上吐着唾沫,一边大口大口地咬着饼儿。老人赶到近前,只见那孩子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老爷爷,老爷爷,饶了我吧,我已两天没吃饭了,我爷娘都饿死了,我妹妹还在那边躺着呢,老爷爷饶了我吧。”听着那孩子可怜兮兮的诉说,看着那孩子吃饼的狼狈相,老人本已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嘴里喃喃地说道:“造孽啊,我家的孙子也在等着这救命饼啊,可我……”说着,老人翻开了那已空空如也的口袋。看着这令人心酸的一幕,庆格背过行人擦掉泪水,走过人群,扶起那瘫倒在地上、眼睛里露出惊恐乞求神色的孩子,掏出几枚铜钱塞给了孩子,并叮嘱道:“快买几个饼儿,留给你和妹妹吃。”说罢,庆格又转过身来,望着那心地善良,而又囊中羞涩的老人,掏出身上剩下的一些散钱给了老人家:“买几个饼回家,给你的孙子吧!”正说着,只见一老一少卟嗵跪在庆格面前,老人不停地说:“谢大官人,菩萨啊,菩萨……”
辞别一老一少,庆格心情沉重地向前走去。殊不知,一场更加令人心酸落泪的场景即将呈现在他的面前。
一反刚才行人的稀少,街市的冷清,只见前面一片开阔地方,五人一群,十人一堆,不时传来高声的喧哗、厉声的叱骂,也不时传来低声的哀求,悲声的饮泣。为探明究竟,庆格等人拨开一处人群,走进中间。只见场中间站着一个满脸皱纹、弓腰驼背的老人,其身旁立着一位衣衫破烂得仅仅能遮着几处隐秘地方,约摸十七、八岁的满脸泪痕的女孩,头上插着一根草标。“这是卖人啊!”庆格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再看那人圈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着绫罗长衫、脚踏平底丝绒鞋、头戴礼帽、嘴里叼着烟斗的人,眼睛不时露出乜斜的神色。那女子身旁正有一位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人,围着那女孩这里捏捏,那里掐掐,还故意加重用力,嘴角露出得意的、淫邪的狞笑,高声大嗓地叫道:“二十吊钱,怎么样?”老人望着那任人捏掐,似乎没有感觉、没有情感、没有羞耻的女儿,也好像忘记了人间还有礼义、还有廉耻,自己出卖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件不太心疼的物品,甚至是已经该出圈了的牲畜,听到二十吊的出价,低声哀求道:“大人,行行好吧,我这女儿好说歹说也养了十七、八年啊,怎能只给二十吊钱,给五十吊吧。”“哈、哈、哈……”一阵狂笑,“你这老头,穷极了,咋得,想得倒美,五十吊,作白日梦。你看你这女儿,面黄肌瘦,除了骨头,能割下几两肉,没有肉感,没有水分。二十吊,决没有少给,不是看你可怜相,白送也不要。”说完,看了看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只见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嘴角动了动,从牙缝中嘣出几个字:“三十吊。”场中的那位帮手,高声道:“三十吊,一个不能多,也决没有少给,卖就卖,不卖,下一个。”说罢,向旁边扬了扬那双肥大的手。庆格随着那手望过去,只见那边还站着几个待价而沽的姑娘。老人忙不迭地说:“卖、卖……”庆格看着这一切,悲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拳头攥得咯咯直响,恨不得上去给那买主几个老拳,救下那可怜的女子,但想想自己的使命,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悻悻地转身离去。路上,不由得想起不久前读过的当朝人写的一首诗:
“富家卖米贵如珠,穷家鬻女贱如土,
米价日增女价跌,鬻女救得几时苦?”
晚上,庆格一行三人投宿在另一集镇的一家旅店。庆格草草地用完晚餐,早早地躺在床上,一天来的所见所闻,历历在目。临行前嘉庆皇帝的殷殷重托,如雷贯耳。一切的一切,令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窗外的一轮半圆的月亮,也不时在云中时隐时现,似乎对庆格在人间的所见所闻,也感到难为情。
第二天,庆格带着沉重的心情,和两位随从一起踏上了路途。昨天的所见所闻,使庆格进一步感到直隶这天子脚下、皇恩浩荡的地方,问题要远远地比所能想象到的严重得多,如何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怎样挖出那官场中的蛀虫,成为庆格一路上苦苦思索的问题。多年的官场生活,庆格深深地知道,要了解到实际情况,决不能仅仅靠听汇报,看官样文章,查那应付差事的帐目,而只有深入到社会最底层,从最基本的查起,了解的情况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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