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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敏实话实说:“以前的旧本子换新本子啦!”他觉得这是值得褒扬的勤俭行为,便直言奉告,可是他不明白,这个爹为嘛一听这个脸色变得难看了,“说,在哪换的?跟谁换的?谁给换的?怎么换的?!”
搁在一般人家的孩子身上,这种一股脑的连珠炮式的多问句,早乱套了,根本回答不上来。别忘了纳敏是个早慧的孩子,人家有着双重的高贵血统,回答这样的问题亦如炒崩豆儿,“在大门口换的,自己换的,跟一个老头换的,我给他一摞用过的旧本儿,他给俺倍儿新的新本儿,怎么啦,不许换吗?”瞧这孩子多么可爱多么聪明,小小年纪思维清晰,回答问题口齿伶俐有条不紊,有好吃的东西就得给人家这孩子。
照理说,罗氏身边应该有个使唤丫头伺候,可是古典顽固的认为,女人是祸水,多个女人多盆祸水,所以,对女性下人严格控制使用。在古宅,严格奉行男女授受不亲的信条,笃信“三岁是男,八十亦女”,罗氏洗身子不准孩子在身边,在古典看来,尽管纳敏不足五岁也是大小子了。
所以,罗氏洗完身子,出来找纳敏,站在门口先招呼顺子,需要把大木盆端出来,把脏水泼到后院大门外头的粪堆疙瘩上去。
在本地,粪堆疙瘩不见得有人畜粪便,实则是生活垃圾堆,生活污水和尿液泼洒在上面,日久天长也可以沤成有机肥,如是自家用可以做底肥使唤。自家不用可以卖钱,一个粪堆疙瘩,尤其是古宅的粪堆疙瘩油水大,积攒一挂大车的体量,至少可以卖三斤鸡蛋的钱。古宅的真正粪便,都在后院茅房里存着哪,当然是每天清理的时候,搅拌好灶膛灰以后才能堆放在一边。古宅的人粪最值钱,如果也按大车计量,一车人粪至少值十车粪堆疙瘩的价钱。这些收入一般不入账,卖了钱归老刘头支配。譬如,赏给上门讨饭的小钱啦,买个洋蜡买个灯油啦,都从这里面开支。这是通常专指后院下人们的小用项,逢年过节开门应酬,照样从账上支钱。
这儿召唤顺子端盆倒水哪,说起粪堆疙瘩臭大粪来了,见顺子不应声,罗氏提高嗓门又招呼了一声,“顺子死哪去了,怎么不应声啊!”
老刘头闻声跑到前院,“顺子让老爷数落了一顿,兴许关在门房生闷气听不见招呼,太太有嘛事,我来。”
罗氏还没有来得及说嘛事,只听客厅里面传出纳敏的呼救声,不是遭到灭顶之灾,小小年纪不可能发出如此��说暮拷校骸澳锇。�炖淳让�剑 �
正文 五十五回谁人失言老帮子;迷宫深陷活阎王一
(更新时间:2007…1…8 10:56:00 本章字数:3134)
在这部大书中,没有纳敏这个小孩儿太大的发展空间了,不然,这个小人精到以后,肯定是个好生了得的人物。他见古典听完回话脸色突变,并且走到条案跟前,从帽筒里抽出鸡毛掸子,马上判断出,拿这个东西不会是掸拂尘土,手攥着鸡毛那段,显然是留出掸子杆意欲抽打自己的屁股。于是,不待古典走到跟前,掌握住恰到好处的提前量,及时发出求救呼号,并且一句接一句不带重样的,“娘啊,老帮子要打俺啦!娘啊,他抄家伙啦!娘啊……”,甭喊了!罗氏已经“咣当”把房门撞开了,抢先把纳敏搂在怀里。屋里黑灯瞎火,罗氏准确地把纳敏搂住的同时,急切地问道:“老帮子在哪儿?”
对于古典来说,“老帮子”这个称谓尽管首次听到,用不着诠释,此谓显然是对本人的蔑称。还有没有别人也这样称谓自己不知道,可以肯定,这属于娘俩儿经常使用的专用名词。
这事要是搁在寻常人家,自己宠爱的娇妻、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圣宝贝儿,居然这样对自己不敬重,就算不把桌子掀了,也得吼叫几声。人家古老爷不是这样,反而拿藤子杆儿敲敲桌子面笑了,“还真行,懂得有怕惧了,识吓唬就好。圣人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看来,纳敏必是君子之才,好样的!”
罗氏情急之中失言,明明冒犯而不追究,表明他已经暗记于心。她太了解古典了,此时万万不可搭话,不深究表明最好都假装嘛事没发生,只要一搭话就得把事挑明了,那就麻烦大了。把话勾起来,罗氏岂是古典的对手,跟谁面前这么称呼我,让孩子学会了?就这么一问足够,后边想去吧,问来问去能问出人命来。所以,罗氏也只当是孩子寻常撒娇,抱起来竟自出去了,“顺子,天都这么黑了,还不点灯,老爷该看书啦!”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往后两口子谁也没提“老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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