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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巴图代答。
“征战十六年,年头不短啦。巴特尔,不知你这十六年出生入死,为的什么?”
巴特尔想了一想,终于开腔答话:“自然是建功立业,让家人过得好日子。”
本雅克图转头问众人:“各位弟兄,我们蒙古汉子都是马背上长大的,相信大家都是巴特尔一般的好男儿。可是,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各位的家人都有好日子么?”
上千被俘军民鸦雀无声,人人都被这一句问话勾起各自心腹事。
“自元廷北狩,百多年来,我们蒙古人内争不断,外战不绝,多少男儿血洒疆场。咱们蒙古男儿豪迈善战,宁战死而不愿病终,打仗倒也不算什么。可是拿这一条条人命换来什么?打个胜仗抢些金银、牛羊、奴仆,转眼便花个精光,换些茶、布、铁器维生。沙暴、雪灾、瘟疫,隔个三五年,随便一场天灾便让我们的部民陷于绝境,一贫如洗。若是一年两年、十年八年如此,算咱们时运不济,也就罢了。可上百年、上千年,即便是咱们蒙古人抚有四海之时,部民们始终是年复一年难脱饥寒困苦。为什么?咱们草原男儿不英勇?还是仗打得还不够多?”
无人应答。巴特尔也是满眼的迷茫。
“若说以往,咱们每到日子难熬时,便可挥军南下,劫掠汉人维生。可如今,汉人有了枪炮,以步制骑再非难事。即便能抢着些东西,也要以十倍百倍的性命来换。或可这么说,这是我草原部族千年未遇之大变局!方才巴特尔说,咱们可以避实击虚,打不过总避得开。可明军大帅曾与我说过,只要每年春夏以优势大军出塞征讨,将所过草场一把火烧尽,如此三五年,顶多十年,咱们蒙古人将再难存身于阿尔泰以东!”
本雅克图这几句话,如重锤一般狠狠极大在众人心上。众人皆是神色晦暗,心乱如麻。
巴特尔抬头问道:“大人,汉人枪炮厉害,咱们蒙古人就不能造枪造炮?”
本雅克图摇摇头,“不瞒你们说,那产枪炮弹药的工坊我是看过的。那是多少精钢、硫、硝芒、焦炭堆出来的,多少银钱砸出来的。咱们草原上有么?即便能虏获些枪炮,与汉人相抗,但咱们的兵有汉人多么?汉人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这世道变了,咱们蒙古人的活法,也到了该变的时候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天上掉下个大将军
鞑子动了!”
冯虞快步走进正德御书房,手中举着一张满是折痕的纸片。“汗廷调集各部兵马,延宕了许多时日。如今兵力多已抵达,达延汗与一干文武几番商议定下发兵大计,各部统领已回归本队,整顿部属,不日就要西进。不过,进兵线路如何,达延汗还未最后定下决心。此外,套内我军侦悉,鞑子三王子巴尔斯博罗所辖右翼三万户一部不顾黄河凌汛,冒险乘马洇渡黄河入套增援,兵力不详。不过,想来至少上万。”
正德大喜,来到高悬在整面墙上的塞北舆图前,看着军咨司推拟的汗廷进军标示,问道:“河套战况,想来已是报到鞑子汗廷。达延汗还敢走阴山以南么?”
冯虞也来到舆图前,抬手点指阴山所在,说道:“皇上请看,汗廷如今驻于察哈尔部,即宣府以北约五百里,宝石山东南麓牧场。大军由此往河套,正隔着阴山山脉,只能走南北两线。南线路近,可直抵东套。不过与我长城线大同镇相距不远,易与我军遭遇接战。若走北线,则须沿阴山北麓,一路向西,至狼山以西,与驻鄂尔多斯部之三子巴尔斯博罗会合,自西套来援。这条道有阴山隔阻,与我长城线又相距三四百里,只是路程要多出七八百里不止。皇上以为如何?”
正德接道:“朕明白了。救兵如救火,之前咱们在河套打了鞑子个措手不及,召集兵马调集粮辎已是耗去许多时日。再绕上这么个大***到了河套只怕也无人等得他来救了。”
“皇上说的是。此,达延汗此番来援,早备下了与我军决战一场的心念。反正是要恶战一番,到了河套再打,与半道上开战也没甚分别。一个是渡黄之后背水阵战,一个是旷野野战,说起来,后者还更合鞑子性情口味。”
“两道大菜上桌,如何应对?”
“达延汗发兵之时,我军密想来还会发回详尽敌情。届时军动向便可明了。目前我军仍以鞑子走南线为假想。我中路大军在关内已蛰伏多日,将士们个个求战心切。一旦接报,即兵出大同。
敌军东来,必灰腾梁与大青山之间平川。我军拟以两侧山地隐伏军于出口堵击,便是个口袋阵。若是鞑子选北路也不打紧。我中路军便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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