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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节,有时看起来像一个高雅的玩笑,有时是一个太过勉强的仪式,有时,恐怕连武则天本人也会迷惑,只有在这种时候,即皇泽寺的钟声从妖气一般的暮色中传来时,人们才能拥着千多年前的辉煌来怀念一个寂寞的女人,一个曾经使生命感伤而绝望地流逝的皇帝,啊,全部历史、当今的史家和普通的人们都在念叨着的、带着性别歧视的称谓: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可就没有人说,除了你,剩下的都是男皇帝。
是的,普天之下长满坚硬胡须的男人仍然是她的对手,敌人,宠臣和决定者。她的唯一性最终并没有给她出路,在她退位时,她无奈地叹息:世界毕竟是男人的,终究也是男人的!
女儿节,能不能归返一个川北女子的真身?
武则天,她是不是真的说过那句话?
“我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都渴望被男人恭维为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武则天是唯一的。她的唯一性证明了性别歧视是一个永恒的人性问题,也说明即使到了今天,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平等。
可笑的是,这种不平等不完全是由男人和男人主控的世俗世界造成的,很大程度上是由女人自己造成的。
也许,女人母性的伟大,恰很可能是因为她们被看成是弱者,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弱者之后,她们做出的极不甘心的抗争,以及在天性光辉照耀下的极端慈爱的行为。
第十卷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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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上,我寻找佛一样寻找着一弯冷月,渴望它映入我渴极了的心田。
对植物学浓厚的兴趣到了这儿便荡然无存了。拦住旅人去路,百般乞食的快活顽皮猴子,却也正是世人嘴脸的翻版,难怪人们会在这儿和猴子们亲若骨肉,粘若爱侣。这不仅仅在于人是由猴子变来的。
听到琴蛙的音乐,我感伤地坐了半个夜晚。
给珙桐一个吻,吻出因太过纯洁而带来的孤寂。
我望着坐在滑竿里的张牙舞爪、大呼小叫的人们,感慨良久,是啊,即使一个出身卑微、一钱不值的草民,都有凌驾于人之上的狂乱心思。所以,人类的右心室里如果装的是财迷的话,左心室里必定是官迷。
面对逼入眼帘的秀丽的翠、怪异的山石、漂泊的迷雾和淙淙流泉,我因只能观望而不能切入不能拥有而嗟呀不已。
对日出我没有兴趣。这与我厌恶早起,厌恶清晨有绝对的关系,但不是唯一的关系。金顶昂贵的饮食起居就因为它是万神仰视的金顶,凡人垂涎的金顶,也因为它独揽日出之壮美与佛光的清冷玄秘。可我却不以为然。
但冲着佛光,我早起。
见到了佛光。
那是人世唯一让人一见就会被感动、被牢记、被赋予无数惊诧、赞美和忧郁的光。这时,你会想到超度,想到佛心,想到诗歌,想到清灯下永世寂寥的背影,想到被大智慧者拥抱的美,想到世间之外……
当人的生命在肉体上熄灭,灵魂在逃出万恶与仁义组成的不净不洁的筋骨时,引领它们走向美,走向天堂的,我想就是佛光,
也只能是佛光了。
但我并不觉得我与佛有缘。
这使一个和我长谈了很久的僧人神情黯然。
但一个出家的高人与一个混迹于尘世的人,即使只一次对话,各自的内心都有一个禅,一抹佛光了。
在眉州的三苏祠里,我看到无数对苏氏父子,对古典文学不管喜欢不喜欢,热爱不热爱的人,都兴致勃勃又迂腐可笑地进进处处,指指点点,最后无一例外地在苏轼老先生的雕像前拍照留念。
摄影师图的钱,人们图的是苏家的名,纪念的意义就是这样。
还好,图苏轼先生的名,多多少少还有点文化良心;那些耗尽一生也只图个虚名的人,不是被人哂笑,就是躲在屋中一角,抽自己的嘴巴,是典型的自己对不住自己了。
感谢雕塑家,他对生活的理解决不逊于对艺术的理解,瞧好了,苏轼先生侧坐着,睿智、深沉的目光投向只有他才可彻悟的方向,游人得到的只是一个具有讥贬意义的侧影。这符合苏轼的秉性。
承认一个天才,就承认他的全才和智慧对人的某种“不恭”,把侧影留住也好啊,谁叫你不是天才呢?
读懂一个天才太难。平凡人平凡的智力和情感一旦在天才面前饱受摧折之后,立即就群起而攻之,以从世界上抹去这个人及其影响为快事。
悲剧。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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