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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冷眼直扫我午睡后还十二分倦怠的脸(我被它扫描得非常清醒了。女人的目光真是洗脸的帕子,机器上的扫描仪。)然后牛皮纸被撕裂似地说:“假钞!”
愣了片刻,也就只好另掏一张。我疑心她以为我是在唬弄她,其实我也以为那张钞票是真的呢。
她丢下的那句话可真让人生气:“瞧你人不坏,我把假钞退给你,否则,没收!”
她要是没收该多好啊!既然是假的,我留着有何用?
我本想说:“小姐,假钞不稀罕,伪劣假冒的东西也不奇怪,你想想,而今的人都假得变形了,你说钞票、货物还不能不假?”但见她又要“放飞”的样子,我没有说出来。
她听出我的口音,明白了我是来自外地的人,就白了我一眼,又啪地将挂号收据拍在我面前。连皇帝和土匪都不敢得罪的邮差,我岂能造次?
回头我到一家商店购买洗刷用品,柜台上的一个男子使我想起了李叔同在琴法课上授琴时那个放了屁的学生,因为这男子总是不合适宜却又安然地往后送着他松软肥大的屁股,人也总老是会想到它会释放出硫化氢气体来。这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他不厌其烦地帮我挑选我要的东西,然后,那张假钞他看也没看地扔进了钱柜,找补了我零钞。
就这样,一个不很吸引人的故事就结束了。心花怒放之后,我又想,“放飞”小姐可能错了,那怎么会是假钞呢?那张钞票可是刚领到的工资啊。不说了,真钱假钱都是钱,那些火纸和冥币不也是钱么?
一座叫巡司的小镇对我说:“你知道什么叫固守家园吗?”
在陕北高原,高原对我说:“真正的音乐就在我的体内,西部民歌的精髓是通过黄沙的磨砺、休整、浸泡,与时间的相媾而成的伟大精品,真正的民间站在其中!”
在大唐王朝的残垣上,永远只能以金碧辉煌来形容的大明宫,还有那使人一撞面就气怯的兵马俑,我明白了它们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王者大气。它们说:“让历史的尘埃把我们永生埋葬吧,何苦要我们颓废已久的往常放置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指点,评说,尤其是要以该死的门票去出售我们的王朝那伟大的奇迹呢?”
我想说些什么,它们却说:“你不必费尽口舌了,没有哪个人,即使是闲人而不是圣贤,也不愿意花费时间来听你无用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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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依旧娇美华贵,宛若一个朝代的另一面,它们的风骨属于一个诗人,一个既不明白国家也不大明白女人的皇帝,一个令后人褒贬不一,让后人烂了心肠也无法得到的女人,她超越了物质短暂的帝王,超越了历史,成为美!
第十卷 第三章(2)
他们对我说:“爱情是一种阴谋,来自内心最恐惧的深处,它比政客肚子里的阴谋更加危险,因为它美,却是以极端丑陋的形式来演绎的;因为它短命,却偏偏要以天长地久的谎言来包装它;因为它是唯美和唯心主义的诗歌,却要为现实的生活大打折扣;因为它是毒药,却将它注射(就像你们往体内注射可卡因是一个道理)到国色天香的花卉的血脉里;因为它原本属于隐蔽的、遮人耳目的黑夜,可它却一定要以月亮的光明和贞洁来维护它脆弱的面目;它既不是传统,古典,也不是现代,前卫,它只是男女之间一种从生理到心理的形式,可它要么装古典装Chu女,要么充现代充空前绝后,从而以为是爱的真谛;它原本是一个骗子,却偏偏要以生死相许;它是人类心智、力量、爱与被爱的集大成者和焦点,可它却每每找不到归宿……”
历史是历史自身的囚犯,爱情也是。
(想来,人类的评论是多么的肤浅和无礼。)
川北,一个叫朝天的小镇伸出了深藏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头颅对我说过:“你知道什么叫出路吗?”
是朝天的路吗?
是突破蜀道的诗歌的那条路吗?
是武则天的粉香铁肌曾经在此有过暗示,或者一封还未从历史深处传达出来的诏书?
明月掉在峡谷里了,时间仍在峭壁的栈道上岌岌可危地来去。面对南下的嘉陵江,出路有了,而我能带走一点什么呢?
似乎这里的女人才是女人,但又似乎不是女人。在凤凰楼上,武则天的唯一性不会变成这座太过庸俗的高楼。当川北的热土为中国皇帝的名册上推出武则天的时候,女人正式从“内人”登上了历史舞台,成为真正的文化典型。
武则天是女人的出路吗?她有过大度的指引,而不使自己成为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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