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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落地,笼罩在王恩益面无白须的脸上,笼上了一层热气,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轻柔地挑起兰花一指,在额上拭了拭汗,动作间满是媚态,他唇角一勾,将手中锦帕扬到一旁的内侍鼻端,垂声相询:“你说,我美不美?”“美!王大人您最美!”狗腿的内侍就扯厚了脸皮,将他往好处夸去,夸得天花乱坠,连停驻在檐上的飞鸟都肉麻得直打哆嗦。多日来被梦容占据了安天仁的心房,王恩益这心都堵成了一座重山,这会儿听到有人夸赞自己,认同自己的美貌,心哪还不飞起来。王恩益眼弯得都快成一条缝了,笑意飞扬,阔绰地丢出了一锭碎银给内侍,挑唇一笑:“赏你的。”内侍得了银钱,更是往夸张处夸他,将他夸得飘飘然,笑得花枝乱颤。时光过隙,王恩益醉倒在这夸赞不绝的甜言蜜语里,都不今夕何夕,以致他这君舒殿前公然同他人调笑的一幕,完全地落在了睡醒出外迎接王恩益的安天仁眼底。眼底逝过鄙弃的目光,安天仁内心骂了一声,脸上却扬出期盼的笑容:“爱卿,你为何在此?”“皇上,”上一瞬还是调笑的神情,过了一瞬,转过头对上安天仁时,王恩益眉宇间便笼上了急色,变脸之快,连安天仁都自叹弗如,“皇上,微臣有事禀报。”“有事?”安天仁提了音调,同王恩益招招手,“快说快说,有何好事,朕要听听!”“好事倒没有,”王恩益叹息一声,“但这不知好事还是坏事的事情却有一遭。”“什么事!”安天仁不耐了,“快说快说!”“诶,”王恩益应声,假作难受地扶着心口道,“皇上,方才微臣进宫时,凑巧看见晏王私自进宫,且微臣还发现,他的去向竟是芳容殿。”“什么殿?”安天仁顿时懵住了,“你再说一次。”“芳容殿。”王恩益咬着牙,一字一句将话吐清,“微臣不敢作假,有内侍亲眼所见为证。”内侍早被王恩益收买,故而安天仁一问,得到的自然是同王恩益一样的答复。安天仁霎那瞪大了眼睛,芳容殿,乃是梦姑所居之地,平日里梦姑就得皇后同自己往来,这晏王何时同梦姑好上了?且这晏王背着自己去寻自己的后宫,安的是什么好心?“那……那朕该怎办?”安天仁将自己软弱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王恩益都未曾怀疑一分。“皇上,您不妨亲自去瞧瞧罢,”王恩益哀色一沉,“是真是假,眼见为实。不过……”他扬了一声,敛下双目中的流光,上前去悄悄地按了按安天仁的手,“皇上,微臣以为,这事儿不能太过声张,咱们得悄悄地去,不然惊动了他们,那便寻不到人了。”“是极是极,”安天仁指着王恩益附和道,“你所言极是,快快快,还等些什么,赶紧去芳容殿,探个虚实。”“是。”王恩益含笑颔首,带着一众侍卫随同安天仁而去。嫁祸他人,可是王恩益的好计,即便晏苍陵不是去向梦容之处,他也能凭着这一着,搅得梦容不能安宁。心上人私下同他人见面,占有欲极强的安天仁那可谓是怒火大燃,扶着袖上了步撵,走不得几步,又嫌弃步撵太慢,索性下了步撵,小跑着往芳容殿赶去,他倒要瞧瞧,这晏王是吃了什么的胆子,竟敢勾结他的心上人。两人一路小跑,约莫一炷香后,便来到了芳容殿。安天仁挥挥手止住了内侍的扬声禀报,喘着粗气,目光直射在芳容殿紧闭的门上,大气一呼,耳朵轻动,听到里头竟隐隐约约地传来梦容的盈盈笑声,怒火立时烧上了头顶。梦姑在同何人交谈,竟如此开心!金色龙靴带着怒意踹上了殿门,砰地一声巨响,随着烟尘,安天仁跨门而入,而殿中之景,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梦容同皇后围在一张长桌之上,手上裹着粉,桌上摆放着一干的食材,瞧这架势,似乎她们在做着什么东西。安天仁目光横扫一圈,左右都不见晏王的身影,连陌生的气息都不闻一分,那这所谓的晏王私下见梦姑是……他一挥手,直视从容不变色的王恩益:“爱卿,这是何况?”王恩益笑容不减:“皇上,这是实是虚,得看您如何看了。”“皇上,”皇后一起身,净过了手,双手搭在腹前款款走至,端庄有礼,不失仪态,斜着眼角盯着那不怀好意的王恩益,慢声细问,“皇上您到来,怎不让人禀报一声呢,若是侍卫以为是歹人踹门而入,那这侍卫的刀便给架在脖上了。”说到“歹人”二字,语气沉了一沉,有意无意地盯住了王恩益。王恩益淡然地接招:“皇后这话便过了,皇上也是听闻芳容殿内又歹人闯入,这方急匆匆地赶来的。”“哦?”皇后提了一声音,上下扫着王恩益,“本宫竟不知,王大人何时成了大内侍卫统领,去抓贼人了。”话一顿,不给王恩益丝毫反驳之机,继续道,“虽说王大人曾任刑部尚书一职,但毕竟你乃是一文官,比不得习武的侍卫。你替圣上抓歹人虽是好心一片,但若不幸被歹人伤害,你便得不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