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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屋子,你刚才究竟是想说准的屋子?不过那都是旧伤疤了,就不必去揭开。如果你不愿到巴黎去跟我一起住,我回到杜瑞斯迪府邸内找一个安身的角落你总不会不答应吧。”
亨利先生说:“这真是大笑话,你很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大少爷嘿嘿一笑,说:“哦,我是很清楚。”兄弟俩阔别重逢就这么一点情分,连拉一拉手的礼节都没有。这时大少爷转向我,让我去给他搬行李。
我很有几分不情愿的样子,又转身去征求亨利先生的同意。
二少爷说:“麦科拉先生,大少爷在这里你就一切遵命好了,他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我们会经常麻烦你的,今儿个就叫一个下人去得了。”他说“下人”这个词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如果他这番话有什么弦外之音的话,那就是对陌生人的责备。不过,大少爷脸皮特别厚,居然把这种意思逆转过来了。
他斜眼看着我,低声问道:“说‘溜去’是不是更通俗一些?”如果不是二少爷发话,即使干这趟差事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我也不会自告奋勇的。就是由我出面差遣仆人去干,我都不愿意。既然如此,帮他做做事还可以,就是不肯跟他搭腔。于是我默默地转身走进那片长灌木林里,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这时林子里漆黑一团,我走着走着竟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直到一只脚差一点被皮箱撞断了,我才想起来。有一件事我感到很奇怪:刚才我扛两口皮箱就像空着手似的,现在一口搬起来都很费劲,我只好来回跑了两趟。
等我搬完行李来到大厅堂里时,全家欢迎大少爷的热闹场面早已结束,现在都上桌吃晚饭了。由于一时的疏忽没有给我留座位,我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在外面我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到了屋子里面又是这个样子。我郁郁不乐正准备后退,大少爷首先看见了我,连忙从座位上跳下来,惊讶地说。
“哎呀,我把麦科拉的位子占了!约翰·保尔,快去给我巴里先生拿个椅子来,我敢保证他不会打搅谁的。这张桌子大得很,都可以坐得下。”
说着他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一边笑着,一边把我推到座位上,声音里充满了友好的嬉戏之情,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知觉了。就在约翰·保尔忙着给他安排座位的时候(他还在一个劲儿地叮嘱),大少爷走到老爷子的椅子后面,低头端详着父亲,老人也转过身抬头看儿子。浓郁的父子之情实在是我平生之少见。
所有这一切都十分自然得体。他没有说一句气话,没有用任何姿势、表情表示对任何人的轻蔑。原来那副尖声尖气的英格兰口音完全改成了平和的家乡调,说起客气话来也平添了几分善意。虽然他的举止显得过于温文尔雅,与杜瑞斯迪府邸里的习惯相去甚远,但仍然不失为一种朴实的礼节,令人产生愉悦之感,而无尴尬之虞。酒席间他应付自如,时而向我敬酒;时而扭过头去说几句客套话;时而讲起他闯荡江湖时遇到的高兴事;时而又愉快地回首往事。他的言语是那样得体,举止又是那样潇洒,不难想象老爷和亨利太太坐在席间一定是乐得满面春风了,而约翰·保尔大约站在后面低头落泪。
刚吃完晚饭亨利太太就起身告退。
“爱丽森,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啊。”他说。
“我现在是这个习惯。”她回答道,她这话听起来很假,接着她又说,“祝你晚安,詹姆斯,也欢迎你死里逃生,顺利归来。”她说着,声音哽咽,颤抖不已。
可怜的亨利先生在酒席间呆头呆脑的,这时更是坐立不安,一会儿看到妻子退席显得很开心,一会儿揣摩着她提前退席的原因又垂头丧气,一会儿听到妻子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旧情又狼狈不堪。
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完全是多余的,就跟在亨利太太后面想溜之大吉,却被大少爷拦住了。
他说:“麦科拉,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我不能让你走,你这不是把回头的浪子当成外人了吗?请你记住,浪子是在他父亲的屋子里。来,坐下,陪我巴里再喝一杯。”
“是呀,是呀,麦科拉先生,他和你都不是外人嘛。当着我儿子的面,”老爷也附和着说,说到“儿子”二字时他的声音格外洪亮,“我是一个劲儿地夸你有情有义,帮了我们家的大忙。”
于是,我就坐了下来,缄口不语,一直耗到平常休息的时间。如果不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把他的奸诈暴露无遗,我几乎误解了这个人的禀性。以下就是这段插曲,读者诸君知道了这两兄弟相见的情形之后可以自己去思索这个问题。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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