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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脚踏“禹步”,仗剑起舞。传说这“禹步”便是大禹王制作,为万术根源,自然可以通达神灵。坛法师依然口中念念有词:一支牛角尖又尖,声声传上九重天,
三皇闻听牛角响,率领诸神赴坛前。
锣鼓号角三重奏,请来十方诸神仙,
上坛七千真师主,下坛八万本师尊。
停顿了下,坛法师又边舞边念:
天皇翻做释迦佛,地皇翻做李老君,
人皇翻做孔夫子,三教尊主驱恶神。
这时候,乐声停止,坛法师也停了下来了,以剑向天,念了句:有请五方神,急急如律令!
同时间,周围五个头戴五色鬼神面具、手持法器化装成“五方神”的男青年跑到了坛前。乐声再度响起,坛法师开始继续起舞,“五方神”也绕场而舞。接下来,坛法师边舞边念咒语,与“五方神”一起刺杀“疫鬼”,不一会儿,“疫鬼”被打翻在地。坛法师背起“疫鬼”跑开去,“五方神”紧跟在后,在不远处点燃一个事先布置好的七尺见方的火圈,将“疫鬼”投进去焚烧成灰烬,然后坛法师率领“五方神”跑回坛前。
坛法师起舞把祭神宝剑指天之后,反插在前面一堆沙土上。这时,伴随着笙管、芦笛、木叶、锣鼓等乐器的奏乐,周围的人开始围绕着场地起舞,“喝呼”、“喝呼”、“喝呼”……人们边舞边按节拍喊着号子,舞蹈和号子都十分整齐。大约一炷香的时候,坛法师拔出祭神宝剑,带着副法师和“五方神”离场。那个绑在木头桩子上的人也安静下来,不知道是挣扎累了还是看得入了神。然后有人把他解下来架走了,这个仪式才算结束。
整个仪式有几十人,四周是围观的村民,男女老幼都有,老人和孩童自然不会参加舞蹈仪式,站在一旁观看,我也一直混在人群中。这个仪式大致上跟“天狗食日”的时候,用锣鼓驱赶天狗一个道理,应该算做一种乡傩仪式。很多地方都会有类似的乡傩,有时候还会配合一些地方戏演出,不过在我们奉平县一带已经很难见到,被庙会、水陆法会取代了。我喜欢这种乐调和舞步,确实让人觉得神圣肃穆,甚至能让人一时间释开心胸,儒家的《礼》类书籍中多有文字记载,这算第一次亲眼见到。
“老伯,这是什么仪式?”人们散去时,我问一位老人。
“你没见过?这就是祈禳啊。”老人说,“就是‘五神驱疫鬼’的戏,最近我们村里有个人得了疫病,所以举行这个仪式。”
“哦,得的什么疫病啊?”我问。
“唉,我也说不清楚。”老人说,“就是整个人变得有点儿疯傻了,然后拿根绳子上吊,村里人把他救下来,然后请法师来做这个仪式,怕疫病传染啊。”
“哦,多谢您告诉我。”我对老人笑了笑,说,“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这种仪式,不过在现实中见到更觉得耳目一新。”
“我看你是外乡人,这是我们‘礼巫乡’的习俗了,看完我该回家了。”老人说,“年轻人,你也早点儿上路吧。”
就这样,我继续走我的路,离开了这个村子,不知道这类神鬼的傩仪能否真正地驱除邪鬼,如果真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否让我母亲复生呢?我不相信。不过疯疯癫癫的人看了这样的仪式说不定真会好上一阵子,如同哭泣的孩子看到玩具一样,谁说得准呢。傩原本是宫廷里祭天祈福的仪式,如今也民间化了。根据汉代的记载:大傩为禳除噩梦和其他厉鬼的仪式,甚至带有节日性质,事先从官家子弟中选一百二十名儿童,头戴红巾,身穿黑服,每人拿一个拨浪鼓,方相氏头上蒙着熊皮,上边有四个金色眼睛,然后十二神兽个个头上带角,身上披毛,这自然是有人装扮的,方相氏带着十二神兽在中间舞蹈,儿童们则在两边有节奏地摇鼓、唱和。据说神兽伯奇负责吞食梦鬼,没有了噩梦,来年便没有了灾难。这样的大仪式也只有帝王家才能享受,而效果如何,我自是不甚了解。
作为一个礼仪之邦,历朝历代各类祭奠并不少见,朝堂上的三拜九叩也没省过,不过没有哪个朝代传了万世,也没有哪个皇帝活到万岁,甚至有些皇帝经不起几声“万岁”就驾崩了。当然,如果不叫你“万岁”,那先驾崩的也是你。也只有在孩童时代可以说些实话,谓之“童言无忌”。这也是我认为自己在官场不会混好的理由之一,因为要我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我很难接受。
说起来,我的天文、地理学得都不好,记路的本领也差,连我们县的路我也叫不出几个名字,走远了也会迷路。如今,我也不知道我转悠到什么地方,这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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