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页)
这活计自然落到了浪花和小鸭的头上,老妖眯着乌蒙蒙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开了腔:“话说五十年代末期,大爷我偷了生产队里的两袋地瓜干,被判了三年刑。当时劳改队刚刚成立,晚上我趁那个混乱劲儿就想'窜道儿'……谁知道让同监舍的一个伙计'点了眼药',还没趴上墙呢,就被大兵抓了个正着!你说巧不巧?那晚值班队长他妈的喝大了……嘿嘿,把我关到了女禁闭室!我正发着蒙呢,上来一位大姐,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掀翻了……嘿!直'糟'了我一宿!真他娘的爽……”
“吹什么牛逼?!”老鹞子照老妖腿上踹了一脚,“你他娘的让逼给想疯了吧?”
老妖呵呵笑了两声:“这好事儿反正摊到我身上了……你爱信不信。”
大家见老鹞子上了火,怏怏然各自躺回被窝。
我把老妖的经历想象在了自己身上,正美滋滋地驰骋在那位人形模糊的大姐身上,忽然听见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这声音急促得令人发慌!正在纳闷,见臭迷汉从大窗口嗖地抽回了脑袋:“哥儿几个!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小号那边有个伙计自杀了,我看见烟袋锅正指挥班长们用担架抬着出去呢。”
老鹞子抬眼看了看臭迷汉:“老臭,他自杀关你屁事?都死净了才好呢……睡觉!”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深邃的夜空,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听说每个人在天上都与一颗星星相对应,自杀的这位朋友会是哪颗星星呢?隔壁老羊肉大声吆喝道:“伙计们!唱首歌给叫驴送行啊!”
叫驴?莫非是跟我一起住过小号的那个爆炸犯老杨?我趴到后窗喊道:“羊肉!谁死了?”
“老强奸!是叫驴!刚才刷锅的发现的……他娘的,人都凉了……”老羊肉嗓音颤颤的,“老实人不长寿啊!”
“老实你妈了个逼!老实还炸人家全家?唱歌!”是宫小雷的声音。
长河流着岁月,
秋风扫落叶,
听大雁悲鸣,
又是一年过。
我思念远方的亲人,
不知何时才能回家里?
妈妈在盼儿回家……
伴着老羊肉悠悠的歌声,我沉沉睡去。梦里,我成了一只飞翔的大雁,忽忽悠悠飞到了家中……
上午,阳光刚刚照射到我这边,大门就开了。大地瓜和小湖南被提出去开庭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几乎同时回来,接着便搬着铺盖转到集中号去了……号子里突然少了两个人,一下子显得空了许多,人心也跟着空虚了许多……毕竟在一起两个多月,还真有点儿恋恋不舍的味道。吃罢了午饭,老鹞子又犯病了,非逼着大鼻子练竞走不可,大家立马来了精神!齐刷刷坐起来当起了啦啦队……大鼻子犹如驾上了风车,围着牢房直转得晕成了一滩鼻涕方才作罢。老鹞子倚在墙角眯眼瞅着“啦啦队员”们,心里又在盘算着由谁来表演下一个比赛项目。大家正在人人自危心怀忐忑时,门又开了,刘所站在门口朝后面招呼着:“邱美香!快走!”
邱美香……莫不是刷锅的来了?话音未落,刷锅的一个趔趄跌了进来,果然是老朋友来啦!这家伙很懂行事,没等门关严实,先抱拳向老鹞子一拱:“姚哥,兄弟来晚了,来晚了。”
老鹞子抬眼看了看了刷锅的,点头示意他把铺盖放在地下。
我连忙爬起来接过铺盖,问老鹞子:“姚哥,老邱睡哪儿?”
“你们俩认识?”老鹞子问。
刷锅的急忙抢过话头:“认识,认识!我跟老胡在小号住了将近一个月呢。”
老鹞子拿眼看着我,意思是这人怎么样?我拍了拍老鹞子的后背:“这就是我常说起的那个刷锅的,这兄弟不错。”
“再不错也得睡马桶!”老鹞子“咕咚”一声又倚回了墙角,“告诉你刷锅的,不看老四面子上……”
“姚哥,我懂。”刷锅的从我手上接过铺盖,轻轻放在了马桶边上。
臭迷汉本来眼放精光跃跃欲试,见状,满面沮丧地扫了我一眼,懒洋洋歪倒一旁,那景况不压于一个嫖客脱好了裤子突然被他老婆拉下床来。刷锅的坐下以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胡哥,你知道叫驴的事儿了?”
“听说了,”我说,“怎么搞的?活得挺好的,干嘛想不开呢?”
“操!真是个小蛋子货!”刷锅的往我这边挪了挪,“就因为提审时预审员吓唬他,说要判他的死刑,这鸡巴玩意儿就不想活了……半夜里把床单撕成条儿,做了根绳子,吊后窗棂上见他爷爷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