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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皂衣的是干什么的?”左右答道:“是廷尉官属。”于是他就召视他们的文书,看毕说道:“这些我都可以念,你们我能就案情进行判决吗?”有司见他年幼,就随口敷衍说可以。于是他仔细地看了下案情,思忖良久,最后便在案卷上写下了判词并签署上(将案犯)杖五十。那些案事人抱着这份判案,觉得有些左右为难,只得向皇帝请示。萧衍看过了判词,觉得儿子判得尚能符合案情,即带着笑容成全了儿子的判决。而且,从这以后,他屡次让儿子在旁听断讼狱,且每有宽纵的案情,就让仁爱的儿子判决。一方面既锻炼了儿子,一方面又为儿子捞得一个好名声。
也可谓受当时大倡文教的影响,萧统十三岁时对耆老已知尊敬,其太子洗马陆襄的母亲年将八十,他便每月派人慰问,加赐珍馐和衣物。萧统“美姿貌,善举止。读书数行并下,过目皆忆”,每次在宴会等活动上作诗,“赋诗至十数韵。或命作剧韵赋之,皆属思便成,无所点易”,可谓文思敏捷。当时萧衍大弘佛教,亲自讲说;作为太子的萧统深受老爹影响,亦崇信三宝,遍览众经,且“于宫内别立慧义殿,专为法集之所。招引名僧,谈论不绝”,又“自立三谛、法身义,并有新意”。可见其聪明才智之出类拔萃,尤仁德无匹。普通元年(520)四月时,甘露降于慧义殿,大家都认为这是太子的至德感动了上天的缘故。
普通七年十一月,萧统的生母丁贵嫔生了病,他朝夕侍疾,衣不解带,侍亲至孝。等到母亲不幸去世的时候,他“步从丧还宫,至殡,水浆不入口,每哭辄恸绝”,若不是萧衍下了圣旨不允许他这样“自毁”,否则他可能要步因丧母而“吐血数升”的阮籍后尘了,乃至性命攸关。不过他虽然遵从父命进食了,却吃得很少,以至素来健壮的身体“减削过半”,让人看了都心酸,“每入朝,士庶见者莫不下泣”。
自从萧统戴冠成人之后,萧衍便把一干政务交由他来处理,结果“明于庶事,纤毫必晓”的他也处理得井井有条、有章有法,“每所奏有谬误及巧妄,皆即就辩析,示其可否,徐令改正,未尝弹纠一人。平断法狱,多所全宥,天下皆称仁”。普通年间,梁军大举北伐,导致粮食紧缺,而萧统带头节衣缩食;赶上下大雨、大雪的天气,他都会派遣自己的左右腹心人员,到各处去秘密查看、慰问贫困之家,并酌情对其进行赈济(密加赈赐);还拿出自己的衣物,在寒冬腊月去布施给那些贫冻者,若是遇上“死亡无可以敛者”,还会为他们备齐下葬的棺椁。而且他深知民生疾苦,常常为国家赋敛劳扰过重而感到于心不安,有一次吴兴郡发水灾他还亲自向老爹为民请命。
萧统的方正也像极了他的老爹,“孝谨天至,每入朝,未五鼓便守城门开”。他在东宫虽然居住于内殿之中,可是“一坐一起,恒向西南面台。宿被召当入,危坐达旦。”中大通三年(531)三月,萧统不幸得了病,为了不让老爹太过挂念自己,他便坚持手书以答问老爹对自己病情的垂询;等到他病得相当严重时,左右的人想如实向皇帝禀告,结果也被他制止,他说“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我父亲得知我如此不堪的面目呢(那会让他老人家多么忧心啊)”,说完竟一个人呜咽起来。四月乙巳薨,时年三十一。
一代才士、家国的希望所系,就这样过早地在历史的天空中陨落了。当时,人们在得到他的死讯后,“朝野惋愕”,京师男女,奔走宫门,号泣满路。四方氓庶,及疆徼之民,闻丧皆恸哭。如此深得众望与才品出众的储君,怎不叫人反复追问:若是他尽其天年会怎样?若是他做了皇帝会怎样……
虽然萧统的死因众说纷纭。但似乎他的性格就已决定了他的这种悲剧命运。如今很多人都拿他同纳兰容若相比,真是再恰当不过了。萧统“性宽和容众,喜愠不形于色”,不仅自己颇有文才,而且也喜欢引纳才学之士,并对之赏爱无倦,《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就曾受到过他的眷顾。“恒自讨论篇籍,或与学士商榷古今;闲则继以文章著述,率以为常”,这一点也应该是家学影响的结果;当时他的东宫中有书近三万卷,名才并集,文学之盛,晋、宋以来未之有也。
萧统*山水,为此他也营造了一些人工的园林,并经常与朝中一些有名望的大臣优游其中,既得到了消遣的乐趣又联络了未来君臣之间的感情。有一次他在后池中泛舟,有人便建议说“此中宜奏女乐”,可是萧统却不以为然,他以左思《招隐诗》作答:“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出宫二十余年,不畜声乐。少时,敕赐太乐女妓一部,略非所好”,可见其情趣之高雅、性情之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