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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出院时,该病友又给他提了一级,说:“处长走好!”
旧瓶子里装新酒(6)
在一篇应约给某刊物写的命题作文《一天流水账》中,他记录了作为海南省作家协会主席兼《天涯》杂志社社长的生活内容——
早近8点起床,散步菜市场购豆腐、青菜、酱油等,备老婆回来后的炊事。两只油饼一杯热茶算是早点。餐后继续审校《天涯》一篇文学评论的译稿,计改错数十处,删四千多字,似勉强可以出手了。译者的粗疏让人感叹。单正平译杰姆逊《文化与金融资本》一稿则明天再说。约10时半至退休前任作协主席家谈他的住房问题,或购新房(私人按规定出资一部分),或调换旧房,两种方案任其选择。中午到机场接从湖南度假归来的老婆。我比她早归一周。此次北行最大收获是带孩子冒大雪访当年下放地,见几个好山好水的去处,当年李龙光诸朋友邀我们在那里建房安居。因一武警车在机场“霸道”,车子困在泊车位约40分钟才得返家。车上谈湖南麻将狂潮等社会败相,“赌汉不知亡厂恨”,下岗老同学们的状态堪忧。约14时半拆阅一大堆假期积压的来信和报刊。有《中华读书报》“97风云录”文列“马桥诉讼”两条起因——所谓《马》书“模仿”和为《天涯》做广告——均与诉讼事由无关,可见舆论搅水仍有残余效果。但此类曲解无须逐一辩白。世界之大,即便有数十万乃至数百万人的误解应属正常比例之内。16时许继续译《惶然录》,得两页。此书稿理应年前交付出版社,眼下看来要拖到三月,奈何?惊羡原作者有如此美丽的思想和文字,可比出自己的肤浅和平庸。晚餐时接海南大学张志扬电话,答应明天下午去听汤一介、乐黛云、赵一凡等人演讲。又与一作家通电话,查清了《天涯》译稿中所引述他的一段原文。晚有孔见来访,听他谈邢家宋朝迁来海南以后的各种故事,其中将盗匪活捉后凌迟下酒时盗匪苦求一死的情节惊心。谈到我近期小说写作的打算,我建议取消“小说”概念而以“叙事”取代,以打通各种叙事文体的手法和破除传统体裁专制。
入睡前查电子函件,今天没有。
《天涯》改版,聚集了许多殊胜的因缘,也凝结了许多人的智慧和才华。
按照单正平的说法,《天涯》的编辑把每一期杂志都当成创刊号来对待。韩少功和他的同事们为刊物生产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这些努力没有付诸东流,《天涯》在改版的当年就被《新民晚报》评为1996年国内文坛十件大事之一(居第二位);第二年被《书城》杂志评为全国十二种精品杂志之一;1998年5月,作为中央电视台《文化视点》栏目选评的全国四种文学期刊之一,杂志主编蒋子丹应邀在该节目中介绍《天涯》;同年10月,在“上海在线”网上发布的“东方书林之旅”图书排行榜中,《天涯》是上榜图书中的唯一一份杂志。当时读书界流传“北有《读书》,南有《天涯》”的口碑。在短短的时间内,杂志就奠定了自身在中国人文知识界的地位,在国外的影响也渐渐荡漾开来。英国著名社会学家、《新左翼评论》主编佩里?安德森,法国新小说派代表作家罗布?格里耶、汉学家安妮?居里安,荷兰汉学家雷马克,美国汉学家朱迪?###,日本学者山口禾子先后到《天涯》访问。有的还与杂志社的编辑一起津津有味地吃五块钱一盒的快餐。法国国立图书馆,美国纽约州立图书馆,以及美国哈佛、耶鲁、芝加哥、柏克莱、斯坦福,日本早稻田,德国海德堡等六十多所世界著名大学的图书馆及汉学研究机构,都成为《天涯》的长期订户。而在海南岛一次民间问卷调查中,韩少功也和三亚的岈龙湾等名胜一起并列为热爱海南的十二种理由。
由于杂志特殊的定位,它的社会效应没有充分转化为经济效应。从经济的角度来看,《天涯》还谈不上什么成功,而它在思想文化领域产生的影响,也没有被韩少功过高估计。在《我与〈天涯〉》一文中,他写道:“以我有限的历史知识,我也知道人类有了几千年的灿烂文学之后,酷爱贝多芬的纳粹军官要杀人还是杀人,熟读苏东坡的政客要祸民还是祸民,20世纪的坏事并不会比几百年前或几千年前更少。文学也好,思想也好,并不能阻止战争、专制、###等各种社会悲剧一再重演。那么一种杂志,无论发行量大还是小,质量高还是低,最终能于世何益?人类几千年来的文字生产出来,只不过是像一些石子投向湖面,虽然会激起大小不同的一些浪花,但很快就会消失无痕,人性和社会的浩瀚大海仍然会一次次证明它最终不可变易。《天涯》这颗小小的石子能溅起多大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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