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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海南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编辑人手不足的考虑,杂志社聘请了李陀、南帆两位著名评论家作为特邀编审。
韩少功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当做一种政治试验来完成。与书本上的理论不同,实践需要依据具体情况采取灵活变通的策略。在操作过程中,他发现民主程序是必须悉心设计的,有时候需要向弱势的一方倾斜。比如投票者是强势时,就必须制约投票者,只能实行有记名投票并公示有关情况。1995年开始的海南省青年文学大奖评比就采用了这种办法。相反,投票者是弱势时,就必须保护投票者,应实行无记名投票,推举协会各位负责人等活动中则采用这种办法。2000年,海南省作家协会再一次换届,新一届班子成员的候选人,也是按理事会和机关两次民意测验时得票多少来择优确定的。根据现行体制的规定,这些候选人还须经省组织部门“考察”,但这些部门后来考察了几个月,得出的结果与民意测验没有多少出入。
当然,民意的表决并不见得总是正确和符合道义的,民意受到表决者浅近利益和知见以及其他文化因素的影响。他警惕把民主当万能膏药来对待的态度。在涉及超出这个群体眼前利益范围的事情时,在民意可能受到特殊文化因素左右和强Jian的环境,民主都必须慎用。在一些需要专深知识才能做出正确判断的事情上,也不宜采取大民主的方式来表决。比如杂志社有了一些收入,而这些收入既可以用来投入社会公益事业也可以分作员工奖金,那么在资金如何使用这个问题上能不能民主?如果拿来投票表决,吃光分光的主张最终很可能成为多数人的主流意见。“在这个时候,民主可能就会有些丑陋了,而‘独裁’和‘集权’势必就是遏制丑陋的权变之策。事实上,每碰到这种挠头的事,我就只好像个专横的恶霸,暂时充当民主的叛徒。我后来在一篇文章里谈到民主很可能助长而不是遏制极端民族主义狂热,就是基于这种日常经验。我还相信,真正成熟的民主体制一定要授权什么人或者什么委员会,在群体利益形成对外侵害的时候,能够实行特殊议题上的一票否决。民主不意味着民众崇拜,相反,理智和成熟的民主一定要给自己装上某种安全制动闸。”(同上注)在这些政治实践中,韩少功身上的世俗智慧得到了运用。深受重视经世致用的湖湘学派影响的他,注重理论的实践品格,在大原则的执拗之下,讲究策略的灵活变通甚至手段的应机运用。比起书生气浓厚的迂腐的知识分子,韩少功要多出几分江湖气。蒋子丹《〈韩少功印象〉及其延时的注解》一文,曾经指出韩少功骨子里充盈着东方人含蓄的狡猾,说“只要你细心观察一下韩氏谈笑时黑眼珠子间或一轮,言语中须臾片刻的迟疑和停顿,就可知道他的锋芒和精明了”(《当代作家评论》1994年第6期)。此言并非捕风捉影。倘若没有原则上的坚定性,一个灵活机巧的人可能会演化成为一个混世魔王;倘若执著于原则的坚定性,缺少应对复杂局面的灵活身段和手腕,一个人的理想很难进入实践操作的层面,在现实生活中有所作为,善良的愿望最终也就成了空谈。然而,那些在原则上没有任何理想坚定性的人,他们往往以与时俱进灵活变通来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而那些张扬理想旗帜的人,他们在策略上的灵活变通很容易成为一种用来攻击他们的把柄,当成虚言欺世乃至奸佞狡诈的举证。韩少功想必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在《完美的假定》一文中,他就写道:那些怀抱理想的人“他们也是人,当然也有俗念和俗为,不可能没有意识形态的局限,难免利益集团的背景和现实功利的定位。挑剔他们的不足、失误乃至荒唐可笑,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性而上的迷失》,山东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
领导者的行为表率与制度设计一样重要,韩少功是一个勤奋的劳动者,厌恶少付出多获取的贪婪行为,耻于利用职位之便占有他人劳动和享受社会的优惠待遇,许多琐碎的事情都亲力亲为,避免给别人增加工作负担,也避免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直到后来成为文联主席,他都是最少给部下带来麻烦的领导。有一年因为长时间头痛需要做头部手术,他没有告知什么人,也没有通过关系去找医院,就一个人在妻子陪同下悄悄住了进去,被安排在最靠近厕所和盥洗室的四铺位病房,因为水龙头开关失灵,流水声二十四小时哗哗不断。他实在睡不好觉,就跟科室医生提出了交涉。同室有一个病友揣摩半天之后作出判断:你是一个科长。他只是笑笑,询问对方病情如何。手术后的第二天,病友发现来探望的人中有些人看起来有科长模样,就给他提了一级,说: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副处长!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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