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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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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世空有后死身(1)
阅世空有后死身——访宣南重话“戊戌政变”
从前,城墙尚未拆掉的时候,北京城包括内外城两个部分。 内城是明初永乐帝朱棣在元大都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以皇宫为中轴,将城区分成东、西两半。也就是现在地铁环线所包围的整个区域。到了清朝,旗人全住内城,王公贵族的府邸自然也就建在内城里。外城紧挨着内城的南部城墙,修筑于明嘉靖年间(1553年前后)。由于是新城区,商业区和各种娱乐业、餐饮业在前门一带有较大的发展。居民住宅则集中在靠近前门和宣武门、崇文门一带。因此,历史上北京有“东富西贵,南城禽鱼花鸟,中城珠玉锦绣”的说法,不是后来人敷衍出来的“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更不是现在某些北京人津津乐道的所谓自古以来南城“风水不好”云云。清代汉族官员和士大夫大多住在外城,尤其住在宣武门以南一带区域。在他们的笔下,常把这里称作“宣南”,而自称“宣南寓客”。那时候,因为外城空地较多,房价不贵,所以也成为各省会馆集中的地方。进京赶考的举人和一些京官,多借寓会馆暂居。嘉庆、道光年间,一些官僚士大夫在此组织过著名的“宣南诗社”,观花饮酒,赏碑吟诗,潇洒而风雅。 宣南虽说是个笼统的地域概念,但也是可以大致匡算一下的。当年外城房地产开发缓慢而有限,从宣武门向南一千七八百米直线距离(即今枣林前街至南横东街一线)之外,便没有营造街区和住房,因此可说宣南的南限到此就终止了。它的东西方位,沿着宣武门外大街左右展开,进深也不很大。这一带的崇效寺、法源寺,以培植牡丹、丁香等花卉著称于京师,是文人雅士爱去的“花之寺”,也是人们谈论宣南旧事时常常会提到的地方。关于“花之寺”,我是在沈渭滨师的大著《一八四○年》手稿中叙及林则徐早年在京活动时,首次读到的,因此更增添了对这一区域的浓厚兴趣。 “流寓”过宣南的名人真是灿若群星。可惜现在难以找到这些旧居遗址分布状况的系统资料。光绪年间,李若虹编撰的《都市丛载》,记载了当年384个会馆的名称地址,这些会馆,如今悉数无存。 1988年底,为了寻找康有为的故居南海会馆,我去宣南作过一次踏访。南海会馆地处米市胡同43号,在它附近的135号,是清末军机大臣潘祖荫的祠堂;64号原安徽泾县会馆,则是“五四”时期李大钊、陈独秀、胡适等人创办的著名杂志《每周评论》编辑部。若再往前追溯,明代权相严嵩的别墅“怡园”,也在这条胡同。米市胡同西面的菜市口胡同,明代叫绳匠胡同,清代演化为丞相胡同。清末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李鸿藻的府第在胡同的7号,另一位军机大臣孙毓汶的府第在斜对门的12号,所以称它丞相胡同确不为过。“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杨锐也住在这条胡同。再早些时候,1841至1844年,曾国藩也曾在这里住过三年。胡同里,还有明清时代北京规模最大、匾额最多的安徽休宁会馆。丞相胡同南部与北半截胡同相交,张佩纶、张人骏叔侄曾住在北半截胡同,想来张佩纶去拜访李鸿藻,是极其方便的。丞相胡同与北半截胡同的交会处,有个破烂的大杂院,就是当年极有名气的广和居饭庄。如今,随着城市的发展,这里已属于城市中心地段。岁月的风霜和人口膨胀的压力,使得几乎每一个四合院落,都面目全非了。但是,只要有点儿历史知识,熟悉宣南的沿革掌故,在这一带小胡同里转悠,看着一块块红地白字细长条的胡同名牌的时候,仍会如同遇到久违的故人,产生
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那些写在书中的名字,仿佛都站立起来,化作一个个长袍马褂,顶戴花翎的血肉之躯;他们入值访友乘坐的骡车似乎正从胡同里辘辘驶过,家人手里提着的灯笼,也在风中晃动着火苗;而一扇扇或启或闭的门扉里,主人正和朋友议论朝政、切磋学问、闲谈风月……��
南海会馆曾是分四路前后四进的大型院落。北跨院的中间院子,从前叫做“七树堂”,以院中的七棵葱葱郁郁的老槐树而得名。康有为是广东南海人,他历次进京赶考,乃至组织强学会、创办《中外纪闻》、策动戊戌变法,都住在七树堂的三间西屋。康有为曾浪漫地把南海会馆想象为海,自己乘着一叶轻舟在海里作汗漫(漫无边际)游,故把居室命名作“汗漫舫”。站在“汗漫舫”的门口,我轻轻叩门。屋里传出老太太的声音:“谁呀?进屋吧。” “汗漫舫”的正房很黯淡,墙皮剥落了,积着厚厚的灰尘。门的一边,放着液化气灶。另一边有口大水缸,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