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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捞到六百元油水。而皖系和奉系又暗自联合起来与曹锟争夺议员,据说张作霖为了‘贿不选’,扬言要拿出七十万元大洋。一场民国史上贿选总统的丑剧眼看就要开场了,这北京连我也不想再待下去唉!”
蔡元培的心已冷到冰点,他终于下了车子女赴欧洲的决心。那是清明后的一个夜晚,当他乘“新铬号”海轮离津南下时,面对着一轮孤寂的残月,禁不住独自在甲板上潸然泪下。他是多么舍不得离开心爱的北大屈指算来,自1916年冬季单身北上至今,已快七年七年来,为了实现那个刻骨铭心的大学理想,真不知经受了多少磨难和煎熬夜色中,水一样清凉的离愁随风而至,眼前又晃动起如烟的往事。
还记得他任教育总长时,就听说京师大学堂历任校长手里,有一张六万两银子的存折。这个存折是东清铁路的股票,存在华俄道胜银行。但当他要首任北大校长严复交出存折时,却遭到了拒绝。他一到北大后就满怀希望地问起此事,胡仁源却苦笑着说:“这个六万两的存折,其实是空的,一个钱也没有。”后来又听沈尹默说他曾问过道胜银行的买办,当年清室确实投资六万两于东清铁路,但这笔款子由某王公经手时吞没白拿了道胜银行一个存折,钱并没有交。银行碍于清室的面子,不好否认是空头存折,但要真去取钱却万万做不到。
耳边仿佛又传来那辆载着他四处奔波的马车的铜铃声,那是当年的驻德公使孙宝琦送给这穷校长的见面礼。记得自己去见这位同乡恩公时,老先生见他两袖清风,孑然一身,就暗自动了恻隐之心。他也真是凭借这辆破马车,才开始迈出了整治北大的漫漫征程
夜风中他又一次喃喃自语:“看来暂时是回不去了”曹锟如果贿选总统成功的话,等待学界的将会是更为凶残和黑暗的统治。就是自己不走,彭允彝之流也会想方设法驱逐他离开北大的。
海面上起风了,那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的寒星,可是罗文于独国铁窗哀怨的目光?蔡元培的心碎了,终于步履踉跄地摸回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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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冷的蔡元培一到上海,就在码头上看见一位长眉细目,满面红光的中年人在招手呼叫。他就是张元济,每当蔡元培最为困难之时,对方总会及时伸来援助之手。张元济热情地将客人接进极司非而路的寓所,就吩咐家人给他安排房间和酒菜洗尘。他长着中等身材,戴一副金丝眼镜,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举止温文儒雅。趁着吃饭前的空隙时间,两位老友相拥进了书房。
书房里三面全是清式红木书柜,堆满了线装古书。一张大写字台背后悬一幅主人书写的立轴,这位大出版家的平生志向由此可见一斑:
昌明教育平生愿,故向书林努力来。
此是良田好耕种,有秋收获仗群才。
写字台边摆着几把西洋式的圆形椅子,当时上海人称之为圈椅。海盐张氏为浙北望族,自始祖南宋绍兴年间进士张九成起,历代科举都出过几位显赫的祖先。他和蔡元培既是同科举人,又是同科进士,后来又一起在翰林院共事,关系自然非同一般。今天一见面,他就极力主张蔡元培去欧洲定居。见老兄神情沮丧,似乎在为生计发愁,这位商务印书馆的大掌柜含威一笑,透出了早已深思熟虑的计划:
“孑民兄,我想还是以编译书稿为名,每月由商务印书馆预支你三百大洋。其中二百元为编译费,一百元为调查费。不知意下如何?”
蔡元培眼眶一热,一股暖流突涌而至。眼前恍惚又浮现第一次出国留学时的情景,那是1907年的秋天,他为了留学德国莱比锡大学,正因囊中羞涩发愁时。张元济主动找上门请他译书,答应每月预支一百大洋。辛亥革命失败后,他第二次携全家赴法国时,又是这位古道热肠的老友伸出了援助之手。也正是在张元济的一再催促下,蔡元培先后为商务印书馆撰写和翻译了名震一时的《伦理学原理》、《中国伦理学史》、《中学修身教科书》、《哲学大纲》等学术专著。想到这里,蔡元培感动地凝视着老友,不解地问:
“菊生兄,元培不才,可为何每当遭受灭顶之灾之时,总是你两肋插刀地跳出来为我雪中送炭”
张元济也动了感情,低首枪然一笑道:“因为我们同样生不逢时,却空怀一腔教育救国,改造国民的夙愿。区别是你以毕生精力办学,而我却立志振兴二十世纪中国的出版业。我俩也算天涯一知己,惺惺惜惺惺罢了!”
蔡元培一到上海后,各界名流纷纷前来拜访。而他却开始为出国做起准备、先是不断谢绝北大师生的挽留电函,写信安排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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