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页)
前直发黑,站起就软倒,根本走不得路。张泰急了,赶紧背起他,快步走到药铺。
一到药铺,张泰急忙道:“大夫,我这弟弟昨日淋了一场雨,早晨起来就发热,不一会就烧得厉害,您给瞧瞧。”说着把张致放到凳子上,扶他坐好了。
大夫一诊脉,再看张致生得白皙清秀,寻思良久,问道:“你这弟弟,做的何营生?”张泰道:“在西市摆个摊子给人读信写信。”大夫只当张泰有意不说,也不再追问,只道:“发热是受了寒,吃几贴药就好了,不是大事。倒是你这弟弟,早年只怕日夜颠倒,加之旧疾,心里又郁结,滞涩了气血,须得好好调理。”
原来这张致在南馆待了多年,期间日夜颠倒不说,加之有时被客人折磨,身上有伤是经常的;若是没服侍好客人,被鸨子饿几顿饭、打骂也是常有的;有时客人嫌他呆闷,硬逼他吃了春药服侍,那是什么好东西,吃了哪有不伤身的;加之他心里烦闷郁结,无处疏导,久而久之,身体越来越差。这才淋了一场雨,就病来如山倒。
张泰听了,忙道:“有劳大夫,药只管开,该怎么调理就怎么调理。”大夫道:“现下先吃几贴药,待这风寒发热之症好了,再慢慢调理不急。”
张致话听得明白,待要推拒,人难受得很,倒说不出话来。
张泰拿了药,又背起张致回家。张致昏昏沉沉的,恰似在梦里一般,只觉张泰的旧棉衣兜头把他裹得严严的,一丝风也吹不进来。张泰生得健壮,背着一个成年男子也不吃力,脚步沉稳有力,似泰山一般。不由让张致想起,小时趴在父亲背上也是这般。从那时起到现在,已不知过了多长岁月了,他竟又忽然想起。
到家了张泰赶紧煎了药给张致吃。良药苦口,张泰竟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包金丝枣,待张致喝了药,拿一颗金丝枣放他嘴里,把他当小孩一般。
张致喝了药,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待醒过来天已黑了。张泰见他醒了,忙问他好些没。张致只觉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虽还发着热,脑袋不那么沉了,只是浑身酸软,还下不了床。
张泰忙端一碗稀粥过来,道:“趁粥还热着,你吃点,等下再喝药。我蒸了个蛋,又有你平时爱吃的五香酱瓜。”就如哄小孩一般,倒让张致哭笑不得。张致道:“你端来,我自己吃了,我又不是小孩,要你这般哄。”
张泰见他说话了,知道他好点了,傻笑起来。
张泰就在一旁看着张致吃了粥,赶紧把药端上来,并一颗金丝枣。张致饭吃了,药也喝了,张泰又忙着烧热水,给他洗脸洗脚,让他舒服些。都忙完了,自己才把桌上只余一丝热气的剩饭两口并三口倒进肚里。
张致躺床上看着他,脸上看不出喜怒,不一时索性拉了被子把自己蒙住,躲进黑里去。
第十一章
张致这一病,直吃了好几贴药、过得两三天才好些,不发热了,能下床走动,就是没什么力气。张泰劝他多歇息,他还想去西市摆摊,只是担子刚背起,步子就踉踉跄跄的。张泰道:“你手脚还软着,没力气,哪里能走到西市。这几日一天冷过一天,风又大,你刚好一些,别又出去吹寒风。”张致苦笑:“才赚得几文钱,吃药又吃没了。”
张泰见他心里不好,便也有些闷闷的,好半天才说道:“我又不催着你要钱,你何苦这样早出晚归的只顾挣钱,倒把自己弄得病了。我、我……”他吞吞吐吐地,后边的话半天说不出来。
张致知他想说什么,心里不禁沉了沉。他不是木头,自然知道张泰喜欢他,所以才把他赎出来,才对他这般好。他虽对张泰无断袖之情,可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几日又见张泰忙上忙下,对他如此悉心照顾,心里免不了感慨良多。只是他虽想报恩,可浑身上下一文不名,拿何报恩;像先前以欢爱之事报答,又惹得张泰生气。张泰要的是相伴相惜之情,他本没有,如何拿得出来。
张泰不知他心里所想,把刚煎好的药端上来,又拿上一包桂花糕,道:“今日没买到金丝枣,这桂花糕香得很,你吃看看。”
张致一口把药喝了,又拿起桂花糕,吃了一口。桂花糕香甜可口,软糯绵腻,味道是极好的,却噎得张致咽不下去。张泰不知所以,拿起一个桂花糕,吃了口道:“挺好吃的啊,怎么,你不喜欢?那我明天还买金丝枣去。”
张致摇头,道:“不,这桂花糕很好。”张泰见张致喜欢,便不好意思似的笑两声,又收拾了药碗下去。过一会又搬出张致的担子,那日被雨淋了,张泰怕木头发霉,这两日都放日头下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