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2/4 页)
到办公室,但我敢肯定这一天再也干不成别的了。我坐到打字机前,敲了几下回车,接着开始在电话响起时自己正写着的那页的页脚标注下一步的提纲。可怜的电话机很少给我事来好消息,但今天是个例外,我想我可以用会心的一笑来结束今天的工作了。我开始工作了,毕竟开始——工作了。我多少有点惊讶自己居然能坐在这里,舒畅地呼吸着空气,心脏在胸腔里平衡地跳动着,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焦躁进入意识的边界。我写道:
接下去:德雷克去了瑞夫德镇。半路停在一个蔬果摊前和摊主说话。老线人,得取个生动有趣的名字。草帽。迪斯尼公司的T恤衫。他们谈到夏克福德岛。
我转了转滚筒,把纸抽出来粘在手稿最上面,然后写下一句给自己的提示:“给泰德?罗森齐夫打电话,查瑞夫德的资料。”罗森齐夫是个退役海军军官,住在德里。我曾雇他为我的几本书作过资料搜集员;一次我让他去了解纸是怎么造出来的,还有一次让他去查某种常见鸟类的迁徙习惯,第三次是搜集有关金字塔内部墓室的建筑结构的一点儿信息。我需要的总是那么“一点儿”信息,从来不是“所有内容”。作为一个作家,我一向信奉着“无需纠缠于事实”的座右铭。亚瑟?海利那种作家的小说我是写不了的——我读起来都觉得困难,更别提写了。我所知道的,只要够我把故事编得绘声绘色就行了。罗西(罗森齐夫的昵称)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俩合作一直很愉快。
这次我需要了解一点有关佛罗里达瑞夫德监狱的情况,以及那儿地下的死囚室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还需要搜集一些有关连环杀人犯心理的资料。我猜罗西会高兴接到我的电话……高兴劲不下于我因为终于可以有事找他而感到的快乐。
我拿起刚写好的那八页双行距手稿,一一翻看,仍然诧异于它们的存在。难道秘密就在那台IBM打字机和书信字体球?一定是的。
写出来的东西也同样令人稀奇。在我只字未写的四年中曾有过一些灵感,这方面我倒没有遇到“写作障碍”。其中有一个真的很棒,如果我那里还能写的话,完全可以变成一部小说。在我的大约十二个灵感中,有六个用我的话说“还不错”,也就是说,至少可以写成初步的稿子……谁也说不准,也许哪天晚上它们出人意料地变大、变神奇,就像杰克的更梗(源于同名童话,杰克种下的豆子在一夜间长出参天的藤蔓,杰克沿着它爬到天上。)那样。它们时常那样。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只是灵光一现,在我开车、走路或仅仅是晚上躺在床上等待入睡的时候,流星般划过脑际的一些小小的“假如”。
《红衣人》就曾是那么一个“假如”。一天我看到一个穿浅红色衬衫的男人正在清洗德里一家J?C?彭尼连锁店的橱窗——那是在彭尼百货搬进大卖场以前。一对年轻男女从他的梯子底下穿过……按迷信说,这可会招来坏运气。但是,这对男女没有意识到他们走在哪儿——他们手拉手,沉醉在对方的目光里,像世界上任何一对二十出头的男女那样热恋着。那个男的比较高,我见他通过的时候头顶差点儿绊到清洗工的双脚。如果是那样,整个脚手架可能会倒下来。
五秒钟后,整件事已成历史。写《红衣人》花了五个月时间。可事实上,整部书是在那个“假如”出现的一瞬间完成的。我想象他们撞上了,而不是侥幸穿过,接下来一切就从那里开始。而写作本身不过是把成熟的果子摘到篮里。
眼下我写的题材不属于“迈克真正的好主意”(乔提到这几个字时总要强调一下)的一类,但它也不是一个“假如”型的主意,它也不怎么像我以前的那些哥特式(着生描写怪诞、恐怖和孤寂的小说形式。)悬念小说;如今V?C?安德鲁斯类型的男作家已销声匿迹。但它让人觉得那么实在、如同一件真实存在的东西,而今天早上它冒出来的时候像呼吸一样自然。
安迪?德雷克是基拉戈岛上的一个私人侦探,四十岁,离了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故事开头他住在一所叫“奇…维斯特”的房子里,房子属于一个叫瑞吉娜?怀丁的女人。怀丁太太也有个五岁的女儿。她丈夫是个家财万贯的房产开发商,但安迪?德雷克知道一个她丈夫不知道的秘密:到一九九二年为止,瑞吉娜?泰勒?怀丁一直使用蒂凡妮?泰勒这个名字,是迈阿密的一个高价应召女郎。
这些就是我在电话铃响之前写的。以下是我所知道后面的情节,也就是未来几周内要摘的果子,前提是我那奇迹般恢复的写作能力能保持下去:
凯伦?怀丁三岁时,一天,她和母亲坐在院子里的一个热水浴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