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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么每每见着她,他不是横眉竖目,便是臭着一张脸?
“是。”他随即勾出一抹笑意,又隐没唇角。
“就这样?”她翻了翻白眼。
“毕竟出游的人是三小姐,而不是大爷们,请恕小的能力有限。”话落,他索性别开眼,想落得清静。
“你说这是什么浑话?”她微恼地吼道:“我可是一夜未眠地把所有帐本都誊好了,而且全都算好了。”
难道夸她两句话,会教他的舌头给烂了不成?
而且他不说便罢,居然还对她端出架子!
“那又怎么着?这原本就是你的差事。”他睇着湖面的美景,硬是不瞧她一眼。
可恶,又堵她!
“好歹我没差使你,反倒带你来游湖,你是不是该要感激我?”
“我可没逼你。”他冷哂道。
不过说实话,在杭州土生土长的他,压根儿不曾瞧过湖面上的美景。沿岸灿烂缤纷的花海映着绿湖,搭着远山蓝天,百来艘华丽的画舫全都滑行在湖面上争奇斗艳。
每艘画舫的船头各自别上属于自家的标志,以银线勾编旌旗,以金线绣上府名,旌旗别满整个船头,以示不凡身分。
再者,画舫上头自然不乏曲倌舞伶,丝竹声与喧哗声不绝于耳,仿若要将这乐声给传到岸边去,教人明白这奢华景象有多么教人沉醉,继而想望。
湖上风光教他觉得心旷神怡,向往得很,再加上入春的微风吹拂在脸上,催他欲眠。
这还是他头一回坐在舱里,完全不用与人把酒论买卖,只消舒服地窝着,睇着外头的风光,轻松自在地度过一日便可交差。
如此的生活,确实很惬意……
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过如此的生活?至少要等老爷愿意将旗下的一干商行交到他手上。
只是,老爷何时才会放手?
原先他以为老爷命他回来是要将总铺的生意交给他,或者是拨出织造厂交托他,但回来几日都没听老爷提起,八成不若他想象的。
难不成老爷召他回来,真的只是要帮眼前的笨千金?
这么一来,岂不是比他待在苏州还糟?
他很清楚自个儿并没犯下什么大错,况且老爷也没摘掉他总管的头衔,但……该不会真要他从头再教她一遍吧?
她不成材得很,还教她作啥?
唉,不过再怎么不成材,她终究姓傅,是傅家血脉,老爷怎么可能弃她不顾。
老天真是不公!
尽管老爷口口声声说,几乎将他当自家人看待,然而他给自个儿的好,却永远不及他的女儿们。
不管老爷如何倚重他,他终究是个弃儿,是他好心从外头捡回来的。
他不姓傅,无法得到老爷的信任,反观她……
抬眼探去,阮弃悠发觉她竟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他不禁微挑起眉,睇着她略微苍白的粉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分别三年,她的倔劲不变、逞强不变,唯一有改变的是——她确实学会算帐,尽管算得不怎么正确,至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仅用一夜的时间,就把所有的帐本都给誊好了。三年了,她总算有点精进,只是,他却赔了自个儿。
原以为她应该输定了,这么一来,他便可以好好地差使她,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这回算是栽在她的手里。
可她也真是无聊,居然只说了要乘画舫游湖,他还以为她会使出什么狠招呢!
她也不想想自个儿一夜未眠,今儿个肯定累得啥事也做不了,该要乖乖回房休憩才是,反倒硬拉着他一道游湖,这有何意义,这又算什么惩罚?
她八成是故意要拖住他,害他一整天都成不了事,而后还得回去面对老爷的质问,而她尽管补眠,啥事都不管。
然而,她都已经不知道昏睡到第几殿了,他还要在这儿等她吗?倘若她不醒,他岂不是哪儿都不能去?
啐!刁蛮骄纵的傅家三千金!
对了!倒不如任她在这儿睡着,随便她要何时醒,而他呢,就乘机回布坊,总好过在这儿被春风吹拂得快要入睡。
阮弃悠打定主意后方要起身,却发觉她的手就搁在他的靴子上,但见她趴在软榻边,一手搁在软榻上支着额头,一手却放在他的脚上,好似怕他逃了。
啐!以为这样他便抽不了身吗?
阮弃悠微晃着脚,想甩掉那只搁在他靴子上头的纤白玉手,不过非但没甩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