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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狠狠地扔到窗外,泪汪汪地说:“要是你心里还有我的话就会留在家里,算是我瞎眼爱错了人。”
大少爷听了却唱起了一支老情歌:“我爱你心有千千结,只可惜求功名男儿心更切。”
她听后哭了起来。“没良心的,死了才好呢!”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回到自己的闺房里去了。
大少爷嬉皮笑脸地转向老爷说:“这媳妇简直是个妖怪。”
他父亲却厉声说道:“你这个儿子才是妖怪呢。我什么事儿都宠着你、护着你,想不到你这么不争气。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过一个时辰的安稳日子,没有,一个时辰都没有。”接着又重复第三遍。不知是大少爷举止太轻浮,还是违忤父命,要不就是亨利先生说什么宠儿之类的话,惹得老爷这么烦躁。不过我个人认为还是最后一个原因:因为我注意到打那以后亨利先生在老爷面前说话加倍的小心。
大少爷北上起义惹得全家人提心吊胆的,等他义无返顾地出了门,更是人人悲伤不已。他连哄带骗纠集了十来号人马,大都是佃户的子弟,从老教堂的旁边上山,每人的军帽上绣着一朵白色的帽徽,高声喊着口号,唱着军歌。这么一支小队伍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跨越偌大一个苏格兰去迎敌真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更有甚者,就在他们攀山越岭的同时,前来镇压起义的皇家海军一艘巨大的战船已经靠岸,在海风吹拂之下,战旗猎猎,大有杀鸡挥舞宰牛刀之势。送走了大少爷之后的第二天下午,亨利先生独自骑马带着父亲的亲笔信去见乔治国王的军政大臣,准备加入到镇压起义部队的行列。兄弟俩离家后爱丽森小姐把自己幽禁在闺房内以泪洗面,无所事事中给大少爷的军帽绣帽徽。后来约翰·保尔告诉我说他给大少爷捎那顶军帽时,发现帽沿上泪痕斑斑。
在此后的日子里,亨利先生和老爷恪守自己的职责和诺言。至于他们成就了什么业绩我无从知晓,在国王身边的权势如何我难以想象。不过他们忠心耿耿,保持与总统大人的通信联系,在家中深居简出,战事未休对大少爷的事也闭口不提。而大少爷那一边也音信全无,爱丽森小姐三天两头地给他寄信寄包裹,天知道收到了多少回信呢。有一次她派麦科诺奇去看望大少爷,顺便捎去一封信。那家伙回来说、他在卡莱尔城前面碰到一群来自苏格兰高原的人马,大少爷骑着马与王子并驾齐驱、神气十足。接到小姐的来信顺手扯开,撅着嘴巴像是吹口哨似的,瞥了一眼就一把塞进裤腰带里,接着他纵马驰骋,信不知不觉地掉在地下。麦科诺奇看见了赶忙拣起来,至今还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我在他那里还亲眼看见过一次。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居然从北到南传到了杜瑞斯迪府邸内。我一直觉得纳闷。通过这种小道消息,家里人还知道了王子这样高不可攀——更不用说其野心勃勃——的大人物竟会降尊纡贵对大少爷另眼相看、委以重托。有谣言说大少爷是屈身于爱尔兰人才爬上显赫权位的,他如云的胜友中有托马斯·萨里文爵士、布克上校等爱尔兰贵族,对同乡反而杜门不见。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他都染指其间,与乔治国王不共戴天,对合乎王子口味的主意则不论好坏一概诺诺连声。他把赌场上的习惯照搬到官场上,凡事不顾战场上胜算的把握大小,只求赢得王子的青睐。你说这能打胜仗吗?不过话说回来,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是有口皆碑的,因为他远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
另外还有关于克卢顿战役的消息,是一个佃户的子弟回来后到杜瑞斯迪府邸来说的。据这个人称,当时高唱战歌上山的十几个人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那天早上约翰·保尔和麦科诺奇倒霉透顶,在树丛中发现了那枚万恶之源的硬币。杜瑞斯迪府邸里的仆人们说他们是“踮着脚尖”走进酒店的,那枚硬币袜他们吃喝花光了,而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也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一家人正在厅堂里吃晚饭时,约翰·保尔一阵风似的闯进来,高声嚷叫着:“汤姆·麦克莫兰刚刚回来了——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就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这消息把一家人惊呆了;惟有亨利先生一个人用手掌捂着脸,还有爱丽森小姐双手把脑袋整个儿地遮住。老爷则面如死灰,说:“我还有一个儿子。亨利,我说句公道话,活着的比死了的心肠要好一些。”
这句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的确有点不三不四。不过老爷对亨利先生上次所谓“宠儿”的抱怨一直耿耿于怀,多少年来他因为在对待两个儿子的问题上无法做到公正不偏,良心上总觉得过不去。但不管怎么说,这句话是不得体的。爱丽森小姐听了更不受用,放声大哭起来,埋怨老爷出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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