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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可以原谅你,可是我却无法原谅你。”
亨利太太说:“麦科拉先生,想不到你的头脑这么简单。在他那种人的眼里,门风和家庭名誉值几个钱?而他知道我们爱面子,他知道我们宁死也不会把那些信公之于众的,你以为他就不会利用我们这一弱点?麦科拉先生,你那一把所谓的剑,对于还有一点廉耻的人来说也许是一把防身的利剑,可是对他来说却只是一把纸剑。你拿这个去威胁他,他只会冲着你笑。一个甘于堕落的人把堕落当成自己的本钱,跟这号人斗没意思的。”说到这,她简直有点声嘶力竭了,然后又用较为平和的口气说:“麦科拉先生,这件事我琢磨了一个晚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不管有没有信件,这个家的门永远都是对他敞开的。他才是这个家的法定继承人!如果我们排挤他,那只会对可怜的亨利不利,他一出门又要挨众人的石头了。啊!要是亨利死了,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码事。那样法定财产继承人的顺序就打乱了,全部家产就成了我女儿的,到那时我看谁的脚敢踏到这块地盘上来。要是亨利活着,那个家伙回来,我们就糟了,倒霉的事就全凑到了一块儿。”
经他这么一解释,我大体上表示赞成,同时也觉得她毁掉那些信件也不无道理。
我说:“这个问题咱们再仔细琢磨琢磨。我一个男子汉把一些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法拿来跟女士商量,至少也是不符合常规的,真对不起。至于我刚才说到要离开这个家庭,那完全是有口无心,您大可不必为此担心。亨利太太,我把自己看着是杜瑞斯迪家族的一员,跟生我养我的那个家毫无区别。”
说句公道话,她听了之后似乎轻松了一截子。就这样我们又一如往常维持着相互尊重、相互谦让的主仆关系,而且这种良好的关系在以后的好多年里一直保持了下去。
那一天也是一个值得庆幸的日子,我们首次发现了亨利先生康复的迹象。第二天下午三时许,他神志开始清醒,能够喊出我的名字并且表现出明显的友好态度。当时亨利太太也在屋子里,不过他似乎没有看见站在床对面的妻子。退了烧之后只有一次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身体太虚弱,当即又倒下去睡着了。现在身体正缓慢而稳健地恢复,胃口也一天好似一天,肌肉和体力也一个礼拜好似一个礼拜。不到一个月的工夫他就可以起床,甚至可以坐在椅子上由别人抬到阳台上去了。
也许正是在这种时候,亨利太太和我最是心神不宁。原先对他生命危险的担忧消释了,但更严重的忧虑接踵而至,每过一天他都觉得离末日靠近了一步。一天天过去了,但一切仍安然无恙。亨利先生的精力也充沛多了,经常跟我们长时间地谈论各种各样的事情。他父亲有时也来看他,坐一会儿,然后就走,但是对不久前发生的悲剧以及那些旧账谁都是缄口不语。他至今还记得的这些事是有意避而不谈呢?还是完全从记忆中抹去了?白天我们战战兢兢地陪着他、看着他,晚上躺在孤独的冷床上难以入眠,想的就是这些问题。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希望哪一种可能性最大。这两种可能性似乎都那样离奇怪异、那样明确无误地表现出他的精神失常。一旦有了这样的担忧,对他的举止也观察得细致入微。他常常显出孩童的秉性:那种乐哈哈的样子与以前的性格判若两人,他对从前不屑一顾的细枝末节表现出强烈而经久不衰的兴趣。倒霉的时候,唯一信得过的只有我,可以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当时他正跟妻子闹别扭。等身体康复的时候,这一切都变了。过去早已忘怀,妻子成了他心目中的第一和唯一。就像小孩在母亲面前那样,他总是把百般的情怀对妻子倾诉,仿佛总能得到妻子的同情,有一点什么事就在她面前撒娇,惹她伤神费力。也多亏了这个女人,每每都体贴入微,不让他失望。对于她来说,这种行为的变异有一股难以名状的伤感情调,我觉得她的内心把这看作是对自己的责备,前些日子,我多次看到她本来想痛哭一场的时候却不声不响地溜了出去。不过我觉得亨利先生的变化有些古怪,把种种情况联系起来我无数次地摇晃着脑袋,怀疑他的神志是否恢复了正常。
由于这一猜疑绵延了好多年一直到二少爷的去世,甚至给以后的种种人际关系都罩上了阴影,我还是把这个问题说得仔细一点为好。康复之后开始处理事务的时候,我利用很多机会细致地试验他的思维是否正常。得出的结论是他的理解能力似乎没问题,自信心也依然如故,但是过去的一些嗜好却悄然离他而去了。现在他很容易疲惫,还老爱打哈欠。在最不适当的场合也跟人家扯上金钱关系,这样过分随和的态度未免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印象。的确,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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