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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的瞧着。呼吸里逐渐充斥了尘土的腻味。天色疾速暗沉下来,云层低低的伏在天边,像一排俯卧的墨兽。
转眼间,竟一副要刮黄沙的样子。
身边走动的人多起来。有人大惊小怪的嚷嚷,有人匆忙搬运着东西,有人奔跑的时候会撞到人。这时候有个力道使劲拍我的肩,“起霾雾了!不知道进屋避么?”
大风里用力睁开眼睛去看,是昨日才见的友人,手里还抱着弦琴。他身后五六个同样打扮的师傅,正踏着红毯一路小跑,匆匆避风到小院墙角来。
“我们在此排演!你干什么来的!”
风太大,张之庭在耳边吼着让人听见他的话。然而他满面急惶之色,却比发出的声音清晰太多。“傻了你!站着干嘛——”
我对着肆虐的疾风张着嘴。半晌,指指天,扯着嗓子答他,“你看见了吗!”
“——什么!”
“尚书令大人……”
“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笑而未答。
转身顶着风往前走,漫天浑浊之气,老有些莫名的东西荡在空中打上身脸,身后还有人用力的拖拽着,拖我的后腿。
推不开他,只得费劲挨着檐角挪动,手扒在院墙上,模糊瞧见身边的桑榆——整棵压弯了腰,枝条在空中张牙舞爪的乱摆,发出乎扯骇人的响动。
“你疯了!这时候还要去哪!”
张之庭力气大的离奇,挣出了一只手,另一只又被他拉住。再来竟是抱住了我的腰,那向来宝贝的乐器,也不知被他摔去了哪里。
推搡间谁也无暇前顾,一个不防——凌空甩过根大枝正打在头脸上,眼前一阵金星四冒,耳边嗡嗡作响。
两人挨着跌倒墙根,半边脸顿时没了感觉。
“我要进宫!”
缓过劲来,发觉张之庭竟还抱着我的腰不放,心头不禁大怒,只顾拍打他的手,打着跌爬起来,“我要进宫啊!”
“为什么!”
后边的人动作更快。
因为……
黑气四塞,衣裳涨大如鼓,一时间咫尺而不见真颜。几句话当空嘶喊着吼过,人吃了满满一嘴的土。
眼里也进了沙。
就在腰上劲力一松,我几乎能挣脱的时候,又有人猛的扑过来,结果两边的力气一使,整个人贴饼样给按在了墙上。那新来人大喊的唾沫星子,几乎都喷在了我的脸上,“来人保护苏大人!”
沿途屋上的瓦片噼里啪啦的作响,击碎的瓦砾下雨般的往下掉,砸在人的脑壳上。有人把不知是外衣还是毯子之类的东西搭在头顶,用力按着我的头。
终究进了附近的屋子,房门一在眼前阖上,遮天蔽日的黄沙和咆哮嘶吼的狂风就被隔绝在外。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定襄王一身狼狈,满面灰尘,也顾不得其它许多,“起黄雾啊!你们还在外面作甚!没看见下人个个都跑得没影了吗!”
也顾不得屋子里的其他人,我揪着他,紧紧盯着他,“天降不祥,后天的仪式还作吗?”
“你……”
定襄王迟疑的瞪着眼,一个“你”字开头,半晌未曾接话。我心知大概是此时满头枯叶,状似疯魔的样子太过骇人,看来就不似个能共语的常人,可是已等不及,“说啊!王爷!”
“我哪里知道!”
定襄王一急,干脆甩手推开,面色暗沉难辨,“京城起霾雾也不是没有过,轮不到我等在这妄言,待皇上归来后,一切不是自有定论!”
整屋皆是无言。门外风声却摧拉枯朽,如同万马过境,烈烈不休。
“子贺但听圣上安排。”
背后一把沉着的声音就在这其中响起,平静得不合时宜,“如果君命不改,还望各位海涵陋室残破,仍能不吝出席。”
心又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风声渐渐转小,天地隐约有平复的迹象。屋里的人纷纷松了气,三三两两的交头说起话。
我仍然看着定襄王。
旁人的议论,全不入耳中。定襄王方才说的话别人也许没有听清,可是我靠他最近听得最明……他的话里,什么叫做归来?
定襄王始终避着我的目光。
外面天光越来越亮,几乎恢复了傍晚的晴光。几点雨滴打在窗纸上,却稀稀落落,没有了风疾时磅礴的气势——就在我以为他再也不会说话的时候,定襄王转头偏向西方,轻声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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