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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霎却幻化成了楚流云的凄楚泪眼。
他僵坐了半晌,末了便对着镜底人抛下漠然一个笑——
天道其实何其公平?戏里那明皇舍不下自身抵挡,就只能落得此恨难偿;眼下他林迁既不想唱《马嵬坡》,就免不了赴一趟《鸿门宴》。
反正,都无非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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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然而似乎是杞人忧天。这一路祝载圳甚是规矩,不但未碰他分毫,话也不多说,只随口问了他两句爱吃什么,忌不忌口;林迁冷淡淡回了句“请便”,他便也只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再不开口。
不过他很快便领教到教祝少“请便”的好处了——他左拐右转,居然转进了一家湘菜馆,点了满满一桌的酸辣香咸,且亲自动手殷勤布菜:“唱了一晚上苦情儿,到现在肯定也饿了——林老板可千万别跟我见外。”
热腾腾的酸辣椒油气直扑上脸,林迁气苦得直想笑:唱戏的爱惜嗓子如性命,谁敢碰这些个?真得亏他能如此作弄人!
这般想着,也懒怠再和他绕弯子,他一伸手挡住祝载圳伸过来的筷子:“谢了,我不沾辣。”祝载圳故作惊讶道:“哦?那也不喝酒了?”林迁只瞧着他不说话,祝载圳把眉头一挑,嗤笑道:“林老板不喝酒,不吸烟,不尝辣,还见不得血——还做什么男人呢?”
他微微凑近他,压低声色笑道:“不如改做女人吧,做我女人吧。”
林迁眼不错珠地盯视着他。对面是一双漆黑湛澈的眼睛,好像冻水里浸的乌金石;语中笑意满溢,这双眸子却没染上一丝情绪,还是恁般冰冷无情。
林迁看了一霎,也笑了:“林某唱了快二十年戏,什么都演,却从不扮女人。”顿了顿,又道:“祝少若真想和林某唱这一出,就只能委屈串一回旦了。”
祝载圳似笑非笑看着他,似乎才要说什么,忽然听得旁边一声古怪口音:“祝君,也在这里么?”
林迁不由循那声音看去,旁边桌正走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西装男子,微黑瘦削的脸庞,身材不高,看来却极是剽悍,连生坳的语音中也自带着一股刚毅气:“祝君,久违了。”
祝载圳一怔,便站起身,对来人微微点头道:“佐藤学长,别来无恙。”佐藤略一打量他,缓缓道:“我现在应该叫你,祝旅长了吧?”
祝载圳说了句:“不敢。”佐藤后面一个和服女人走上来,弯腰鞠了一躬,也是用生硬口音轻声道:“祝君……又见面了。”
林迁这时全明白了,眼前来的正是日本人,看模样还与祝载圳是旧相识。他正在思忖这祝大少爷是怎么搭上这一对东洋鬼子,转眼却见祝载圳脸色微动,注视着那女人道:“清子,你也来了?”
清子默默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佐藤却一笑道:“一年前我已经和清子结婚了。现在我在关东军作战指挥部任参谋,就带清子一起过来了。”他比祝载圳矮了不少,对面说话便只能半仰着头,看来颇为倨傲自得:“祝君,想不到再见面,会是在满洲的土地上。”
“中国这么大,能再遇见是很难得。”祝载圳不动声色回了一句,便转眼对清子道:“这里和大阪不同,生活很不习惯吧?”清子这才抬起头,微微一笑:“还好的,军部很多人都带家人来了,平时不寂寞的。”
祝载圳心头蓦地一沉。佐藤斜了清子一眼,转而对祝载圳笑道:“所以才要到这里,尝尝中国的味道——要让她习惯这里。”祝载圳唇边撩着一丝冷笑,缓缓道:“那佐藤参谋应该去喝烧刀子酒,那才是东北正宗的味儿。”
“哦,是么?”佐藤嗤地一笑,看定了祝载圳,一字一句道:“但我觉得满洲的味道就像是你们的高粱米,又小,又软,吃进嘴里却很香。”
祝载圳下颚猛地绷紧了。四目沉沉相向,空气里像浇满了火油,就差最后一个引头。
“祝君,也很久没有尝过日本的食物了吧?还请祝君有时间光临寒舍。”一旁的清子忙开口打破危险的僵局,温柔声音中隐含着恳求:“一定要为祝君做大福和怀石菜,那是大阪的味道啊。”
祝载圳缓过神色,看着清子点了点头:“好,一定去。”佐藤也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手臂:“那就告辞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佐藤夫妇走后,祝载圳沉着脸默然坐了片刻,便对林迁道:“走罢。”
鸿门宴没吃成,倒白看了一出暗斗戏。林迁行走江湖快二十年,眉高眼低总还瞧得出;一转念想到祝大帅之死,跟着浮上心头的却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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