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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营长装着没事地走了。大家无语,仿佛什么也没看见,陆续谈起了其它。
从此,在有人的时候,陈营长再也不到医疗室来了。
只要他泡在医疗室里,人们也轻易不来了。
陈营长有点梦幻的感觉:没料到骄傲的冷公主,原来如此善良多情,不嫌自己在婚姻上的曲折多舛。他很感激吴玉兰,一切都由着她。
吴玉兰也梦幻起来,看着叱咤风云、有钱有势的男人对自己俯首帖耳,女性的成就感,使她感到了骄傲和甜蜜。
不过甜蜜立即有了烦恼,吴玉兰转眼就停月经了。
吴玉兰焦急,在目前这漂泊异乡戎马倥偬的情况下,生什么孩子!况且陈营长还没与法定的老婆离婚,非婚生孩子是不能上户口、没口粮的!妈和孩子都要遗臭万年,绝对不敢要。
陈营长却正中下怀。只要有了孩子,仙女一样的吴玉兰,肯定就永远是自己的了,爱管闲事的人们,就没任何理由来劝自己不与原来的老婆离婚了。至于孩子户口么,今后再想办法补办就是。
暗地里,吴玉兰给自己搞起了人工流产。
她吃麝香、喝益母草汤、自己注射麦角新硷等,弄得自己心甘情愿地死去活来,那孽种竟打定了主意要呆在肚子里,将肚子一天天地变得可憎,吸引着好事者们敏锐的目光,向世界宣告着吴玉兰对它种种阴谋手段的破产。
在这场丧气的战斗中,吴玉兰恨不得给自己肚子上来一刀。
陈营长发觉了,一再要她别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也别把事情搞严重了。
那天晚饭后,在医疗室里间的小卧室里,吴玉兰低着头恹恹地坐在床沿,发愁地对陈营长说:“生下来是个傻子就更倒霉了。”后悔不该吃了那么多的药。
陈营长坐在门边的小凳上,借着外间透映进的日光,用指甲刀精心修剪打磨着自己的手指甲,不抬头地说:
“生啥子我就要啥子。”
吴玉兰笑了:
“怪胎你也要?”
“当然。”
“再怪也是你的种,你丧的德,跟姓吴的没关系。”
笑完了,吴玉兰又思索着说:
“你已经有两个好的了,当然没关系。我呢?”
接着,她竟然焦躁起来:
“生下来姓啥子?户口都没得?跟你姓还是跟我姓?我不要脸,娃儿还要脸不?粮食关系呢?”
陈营长不反驳她,用忧愁的沉默相,装着同意了她的担忧。
吴玉兰又陷入了沉思:
对陈营长本人,她信得过,相信自己的爹妈也会信得过。这个有较好工作(有钱)、有权势又魁梧英俊的男子汉,能给人安全感。爸妈老早就讲过,年龄大的男人更懂得将就爱护老婆,办事老朗可靠,何况薄伽丘的世界名著《十日谈》也讲,年龄大的丈夫更好。
她从小就朦胧地觉得,自己应嫁个不一般的人。努力学习要考大学,既是为了有个好前途,也是为了提高嫁人的身价,以此改变自己和全家的命运。碰上这个“大革命”后,眼看憧憬将成泡影,不料又有了转机,调到陈营长身边来了。
想当初,指导员在连部自己在后勤组,就那么一点的距离就咫尺天涯,自己痴迷得要死,人家却是个书呆子。如今,可能是天意,大体上算是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小小大人物吧,唉,大人物哪有年轻的。
但对肚子里的孩子,她确实信不过,她不相信它会带来好运……
陈营长见吴玉兰又陷入了深深的遐想,也沉思着站起来走了。
一会儿,他重新进来,决断地说:“明天我们去重庆。”
“哪个?”吴玉兰抬起头,不知“我们”是指陈营长和她,还是陈营长和别人要去办公事。
“我们两个。”
“去干啥子?”吴玉兰惊疑。
“去找医院检查,如果没问题就把它保住,有问题就在那儿做了。泸州熟人太多,不方便。”
吴玉兰觉得他在说梦话,两人一道去重庆,啥子理由和借口?人们会咋个说!
更何况,没完备的手续和证明(可能还要结婚证),去医院作妇科检查或堕胎,别说是人地两生疏的重庆,连附近有关系的地方都万不可去撞的。
凭着年青女性本能的警觉,她早已从不少传闻中,知道了天下妇产科的厉害:把守着法律和道德大门的白衣女神们,对偷食禁果的同性给予严惩,是她们的天职。
妄图蒙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