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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问他。』
胡雪岩沉吟未答,古应春看的是一面,他要看两面,一面容易找出办法,要兼顾两面,就煞费周章了。
『庞二以东家的身分,问他一声,这件事办得怎么了,有何不可。』
『自无不可,不过那是不得已的办法,套句你们文绉绉的话,是下策。』
『怎么样才是上策呢?』
胡雪岩有些答非所问地∶『象猪八戒这种样子,我们杭州话,叫做「不入调」。现在好比唱出戏,我跟庞二唱的是「乙字调」,他唱的是』扒字调「,根本搭配不拢。我们调门高的,唱到半路拉不低,就算拉低了来迁就他,这出戏也好听不到哪里去了。『
古应春把他这个比方,体味了一会,恍然大悟,『我懂了!』他说,『上策是叫朱福年将调门提高,让它入调!』
『一点都不错。』
『想倒想得不错。』古应春看一看胡雪岩的脸色,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老实问道∶『计将安出?』
『喏!就靠这个。』
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一扬,古应春认出是同兴抄来的那张『福记』收付清单。
『你倒看看,这里面有啥毛病?』
古应春仔细看了一遍,实在找不出毛病,『我看不出。』他摇摇头,『钱庄生意,我是外行。』
『用不着行家,照普通清理,就可以看得出来的。他一个做伙计的人,就算在恒记是头脑,进出数目,充其量万把银子,至矣尽矣。所以,』胡雪岩指着单子说∶『这几笔大数目,都有毛病,尤其是这一笔,收五万、付五万,收的哪一个的,付的哪一个的?如果说是恒记的生意,头寸一时兜不转,他有款子,先代垫五万,这倒也说得过去。现在明明是转一个手,我可以断定收的五万是从恒记来的。如果恒记要付偿款,直接支付好了,为啥在要福记的户头里打个转?』
他这样一说,古应春也觉得大有疑问,『那么,』他问,『小爷叔,你就当面拆穿他,让他不能不买你的帐?』
要当面拆穿,我早就动手了,为的是要顾他的面子。我自有道理,明天上午你在这里等我消息。『
第二天上午,胡雪岩到恒记说要看看帐,朱福年自然无话可说,硬着头皮,亲自开锁,从柜子里捧出一大叠总帐来。
『总帐不必看,我看看流水。你的帐不会错的,我随便挑几天看看好了。』
接着,胡雪岩便说,『请你拿咸丰三年七月、十月、十一月的流水帐给我。』
听这样交代,朱福年大放其心,以为他真的不过随便抽查,便依言将这三个月的流水帐找了出来,捧到他的面前。
胡雪岩翻到七月初八那一天细看,果然,有一笔五万两银子的现款,送于同兴。
『福年兄。』他说,『请你拿「恒记」户头的存折我看看。』
朱福年的一颗心,陡地提了起来∶『是不是现在在用的那一个?』
这句话便是个老大的漏洞。按常理而论,应该就是目前在用的那一个,何消问得?问到这话,便表示他是『哑子吃馄饨,肚里有数』,胡雪岩的不是这一个。
这见得朱福年不是什么老奸巨滑,只因为庞二到底是大少爷,只要对了他的脾气,什么都好说话。意会到此,胡雪岩越发打定了将朱福年收为己用的主意,因而在表面上越对他尊重,和颜悦色地说∶『不晓得找起来方便不方便?我想拿这两年的存折,大略看一遍。』
越是这样,越使朱福年有莫测高深之感,喏喏连声地说∶『方便,方便。』
一把存折送了过来,胡雪岩慢条斯理地随意浏览,一面说着闲话,根不不象查帐的样子。朱福年却没有他那份闲豫情致,惴惴然坐在帐桌对面,表面是准备接受询问,其实一双眼只瞪在存折上。
『朱先生!』小徒弟走来通报,『船老大有事来接头。』
这『船老大』就是承揽装丝运杭州的船家。朱福年不能不去接头。趁这空档,胡雪岩在存折上翻到咸丰三年七月初八那一天。那里有同兴收银五万两的记载。
胆子倒真大!胡雪岩心里在想,莫非硬吞五万银子?这盘帐倒要细看了。
他是这一行的好手,如今虽因不大管帐打算盘,但要算起帐来,还是眼明手快,帐薄与存折一对,再看一看总帐,便弄清楚了,朱福年硬吞五万银子还不敢,只是挪用了公款,以后在半个月中,分四次归还了。
然而这已是做伙计的大忌。胡雪岩认为不必细看,将翻开的帐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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