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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未曾。”沈夜略有尴尬。
“关心则乱。谢衣暂时性命无忧,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瞳拿着银刀,指挥蛊虫在谢衣伤口上上下游走,然后再将蛊虫从伤口中挑出,缝合后敷上药膏打好绷带。
“你现在该放心了。快带回去,流月城中除了你的紫微殿,再没有什么地方是砺罂窥探不到的。”
沈夜点点头,抱起伤痕累累的谢衣,脚下法阵焕发出莹绿光芒,身影渐渐稀薄。七杀宫室再次陷入一片难熬的岑寂。瞳用那只未被遮住的眼睛盯着沈夜刚刚消失的地面,露出希冀的神色。
希望谢衣的回归,能给流月城带来一丝希望,也希望好友沈夜不要再这样压抑下去。倘若谢衣真能在下界寻求到流月城的一线生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烈山部已被茫茫的时光抛弃在了过去,我们这些人……生于寒夜,也将无声无息灭亡于寒夜。可是,即便前方只有萤火般微弱的光芒,即便手脚溃烂,面目全非,还是忍不住想亲眼看看,那个或许充满光明的未来。谢衣,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沈夜径直回了自己的寝殿,将谢衣轻轻放下,掖了掖被角,自己也顺势在床边坐下。谢衣无知无觉的躺在枕头上,初见时总是仅仅锁着的眉头舒展开,犹带几分轻松无虑。一刹那间时光倒流,恍惚看见了从前在紫微殿学得太晚,顺便在自己床上睡下的小徒弟。
伸手抚上眉间,那里昔日的神色很是稚嫩,如今早已打磨成了如玉如英的风华,想必在人间也受了许多磋磨。似是感应到熟悉的气息,谢衣昏睡中无意识蹭了蹭。沈夜唯恐他一个不好崩裂了伤口,连忙缩手,轻轻按住了乱动的身躯,拂袖加上了个安眠的法术。谢衣一下果然老实不少。
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个带着长皮带的盒子,沈夜拿在手里左右翻动了下,发现盒子上扣了六子连环锁,便放在了床头柜子上。等到谢衣醒来,他再问起不迟。忽闻殿外侍女通报贪狼祭司来访,沈夜再看了看谢衣沉静的睡颜,才有些不情愿的离去。走到门口,又想起砺罂窥探之事,又布下重重隐匿防护法阵才最终抬脚离开。
月光悄然穿过矩木枝叶,越过厚重的石墙,在紫微宫室里拉出长长的影子。谢衣躺在月光下,似乎整个人也如同月光般明澈起来。半夜截杀之后又送去瞳那里救治,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已将破晓,寒夜将明,反倒将这孤冷的月色淡去了。
等到处理完烈山部杂务回来,烈山部大祭司所见的就是谢衣安详睡着的侧脸。沈夜有些恍惚,心头的大石忽又有些摇摇欲坠,害怕谢衣醒来后再对他说什么师徒之谊今日断绝、道不同不相为谋,一面又期待谢衣能和他重归于好。这百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一觉醒来,他还是那个通天彻地的大偃师,烈山部人人喜爱的破军祭司,他沈夜最骄傲的徒儿——谢衣。
等到伤好之后,就把他送到下界去。倘若能够找到一处足够让族人栖身的地方,就让他当烈山部的大祭司。而他沈夜……会是流月城最后一位大祭司,一个妄图篡夺城主权柄的罪人,随着流月城毁灭,随着烈山部那些黑暗的过去,一同无声无息地消亡在寒夜……再无人记起。
算算时间,他能和谢衣相聚的时日最多不会超过三年,还有砺罂,也许谢衣伤好以后就要把他赶到下界去。
谢衣啊谢衣,你为什么要回来?沈夜又仿佛受不住诱惑似的再次伸手抚上谢衣脸庞,一下,两下。
谢衣只觉得浑身昏昏沉沉,仿佛被绑了一块巨石沉入水底,闷得胸口发痛,连举起手来都有些困难。奋力地睁开眼睛,所见竟是令他大吃一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沈夜熬着处理了一夜杂物未曾合眼,此时已经是疲累已极,眼见爱徒性命无碍,便抽空倚靠在床榻边歇息半晌。谢衣一挣动,立时就醒了过来。
“你醒了?!”沈夜立时爬起来,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喜和关切,头发还有些蓬乱,眼里也有几条红丝。
“师尊……”蓦然睁眼,两股视线在半空中交缠、碰撞。沈夜的眼睛犹如深潭,里面的眼神太过深邃,像是要让人无法自控地落进去,迷失在那片漩涡里。谢衣在那眼里看到了对自己清醒的惊醒,对下手太重的痛悔,对自己能够苏醒过来的情形,还有……像是诀别似的温柔。
那眼里深蕴着的情绪太多,谢衣一时被搅了进去,无数想要说出的话卡在喉咙无法吐出,只得下意识地躲避沈夜的目光。
“呵……不想说就算了。谢衣,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