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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呢!”太后终于发话,皇上不待再让,轻轻松松从地上一跃而起,太后心中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儿女在父母面前,永远有天然的优势。
自己在那老妖精面前,怎么从不感觉不到这样的悠然?许是自己不是她亲生吧?!
太后犹自感叹,李公公心满意足,转身便出了宫门去敬事房传话。
皇上眼光一闪,田公公会意,立刻带了自己这边的人出去,太后心头一洌,眼神中掠过一丝冷厉。
于是愈发将身子坐正了,想了想,指着身边炕桌上的茶碗道:“今儿茶是不坏,不过我记得,皇帝喜欢的是江南碧螺春,正好,前儿郑相送了新鲜的来,你们去换了来!”
宫女们立刻低头领旨,鱼贯而出,顿时屋里只剩下娘俩儿,气氛微妙地凝滞起来,清晨的太阳却没有半丝力气,血胎似的落日在朱宫晚树后面,摇摇欲坠,没带来温暖,只有诡异的血色,投射进雕花窗棂。
皇上默默坐了下来,突然转身看了太后一眼,只这一眼,太后的心猛地跳了起来。那眼神里写满了厌恶,无奈,最后,则是决绝。
“太后,儿臣有一事相求,请太后开恩准许!”皇上语气诚恳地开了口,话虽如此说,眼里却还尽然。
今儿这事您许也得许,不许?对不住,没这个选项。
什么事?太后定了定神,于心底盘算起来。
必不是小事,不然皇上不会下了早朝特意来章德宫,又是多少日子没来的,先给自己个面子,过后便好趁机提要求。
这叫巴掌不打笑脸人,儿子先低声下气了,做娘得哪怎么也得给个面儿,不然自己可真要叫众臣子看了笑话了。
再者,自己当年拼了命不要脸地做出许多事来,不都以儿子做了挡箭牌,如今不以皇上为先,几位老臣面前如何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太后便又看了皇帝一眼,儿大不由娘,看他小小年纪一脸老成,是不是自己前段时间逼他太紧了?
宋全明的事,庄贵妃的事,余王十七姨娘。。。。
太后清了清嗓子,委婉柔和地回应皇帝:“皇上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是对江山社稷有利,对皇上有利,哀家无有不从。当年哀家与皇帝差点丢了性命,好容易如今好了,怎么皇帝却与娘亲这样生疏起来了?忘了当年孤儿寡母,走投无路时的情形了吗?”
皇帝眼里的戾气并没因太后所陈当年之情,减轻多少。他是做好准备来的,精心的准备。这些浮面上的小伎俩并不能让他动摇,血雨腥风里过来的人,勾心斗角已是常态,怎么会被几句软语打动了真心?如果身体里还有真心的话。
“太后英明,”皇上又开始笑了,这笑与太后脸上的一样,里头是藏了刀的:“今日正有一事,儿臣日夜焦虑,无法可解,如今只有求太后点头,方可大全。”
太后想算了,也许是要再弄个人上来?宋全明没了,皇上早想扶植新势力,好吧,总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儿,郑相亦不可一家独大,尾大不掉也是大忌,算了,让他去弄吧。
“皇上在哀家这里还说什么求字?有什么哀家的不是皇上的?这天下都尽是皇上一人的了,还说什么别的?”太后趁机以柔克钢:“前面不过是哀家跟皇帝赌了口气,如今皇上肯跟为娘的亲自低头,做母亲的还有什么不行不许的?皇上一人拿主意吧!”
终于,皇帝脸上的笑,蔓延到了眼睛里,看得了来,他轻松了些,却还是有些紧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反目(三)
太后反倒将心悬了起来。这么看来,不是自己猜的那事?若是如此,皇上不会还紧张,不过提个把人罢了,尚不至于。
难道是,再要说郑相的不是,欲寻由头治他个罪名?宋全明廷杖贬职之后,皇上几回欲将郑相降级,上个月又因一件家奴欺人小事,差点治郑相个管教不严,令其闭门思过三个月,后来太后亲自发了话降了旨,也耗了七天方才命郑相上朝。
这回又来?是什么罪名?
太后眉心倏地一凝,半晌没等到皇帝开口,自己心里却有些惴惴,于是追问道:“虽说皇上一人做主,可为娘的也想听听,到底何事,值得一国之君如何烦忧?“
皇帝却突然地沉默了上来,眼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窗外,章德宫因是太后所居,丹阶玉陛,建盖得异常的华美,所有宫中最好最精致的东西,可谓全集中在这宫里,太后的身边了。
这是他的孝心,他必须如此。没有太后,便没有他的今日,刀口上嗜血的日子,是太后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