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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作出大慨判断,这是一个蹲过大狱的逃犯?或者是作案在逃的汪洋大盗?于是,他疾言厉色向王婆留发作道:“小子,别装灰孙子了。你是一个逃犯吧?落在我手里,还不赶紧把你所作的案件一件一件给老子从实招来,让我备案送到刑厅领赏。”
如果撂在平时,王婆留压根儿不会把这几个小兵小卒放在眼内,凭拳头就闯过这个关卡。但此刻他身中箭毒,无法调动内息,一成功夫也使不出来。难道说就这样束手就擒?怎么办?怎么办?王婆留急出一身冷汗。
“我认出你来了,你就是朝庭通缉的头号钦犯──王婆留。你这个抢劫漕银的大盗,想不到居然落在我手上,看来我要发财了,哈哈哈!我要发财了,哈哈哈!哈哈哈!……”头脑灵活性一向很高的胡谊,想起几日前在城门下看到南京刑厅缉贼的公榜,觉得眼前的王婆留跟公榜上的画像对上号了,不由得心花怒放,一种立功发财的喜悦感让他高兴得几乎发疯。
王婆留看见胡谊得意忘形的模样,心念一动,马上想到一个脱身的计较。他镇定自若地对胡谊坦诚招认,说:“不错,我是一个逃犯,朝庭通缉的头号钦犯!南京刑厅的长官说我是抢劫漕银的大盗,你不会就信以为真吧?”
胡谊作为一个惯玩诬人为盗的骨灰级玩家,他岂会不明白南京刑厅捉弄犯人搪塞上司的惯用手段?大明官府刑厅有些貌似做得滴水不漏的铁案其实往往经不起推敲和质疑,犯人一翻供就得从头来过。所以南京刑厅发布公告说王婆留是抢劫漕银的大盗,别人也许就信以为真,但胡谊这个人精却未必肯相信这个说法。可他仍旧不以为然,冷笑道:“谁管你是真是假,把你送到有关部门,我就等着数银子了,呵呵!数银子了。”
“哦!呵呵!发财了?笨蛋。”王婆留笑了,笑得很诡异,似乎对胡谊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持完全否定的态度。
王婆留的笑声让胡谊浑身绽起了鸡皮疙瘩,感到这事透着古怪,不能按着情理寻思。他认为他有必要问清楚王婆留为什么嘲笑他?“你笑什么?你都落在我手上了,还笑?”
“你真认为把我送到南京刑厅,你就可以升官发财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
“首先他们认定我是抢劫漕银的大盗,但他们就算把我逮捕,也无法追缴被贼劫去的漕银归库,于是故意把我放走。对上面说,被我脱狱跑掉了,现在正设法抓我归案哩!其实他们也不想抓我,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无法从我身上起出所谓的赃物,让我消失是最好的选择。”王婆留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言,从容替胡谊分析利弊,忽悠他道:“我本来不是什么抢劫漕银的大盗,他们逼我交出二十万两漕银,我又不是神仙,你叫我怎么样才能交出二十万两漕银?我没有办法了,只好逃跑。你把我这个烫手山芋抓住,是祸是福,很难说清楚。弄不好,你会惹祸上身。”
胡谊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冷笑道:“我把你逮捕归案,他们自会问你要钱,我领取赏金就完了。还会节外生枝?我不信。”
王婆留摇头说:“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世事如些简单,就没有悲剧了。现在你把我抓起来,送到南京刑厅,南京刑厅向我追讨所谓赃物,我交不出东西,他们对我大刑伺候。到时我只有屈攀你了,我会诬陷你也是我的同伙,漕银被你转移了。这样我活不成,而你也会死得更惨。”
胡谊闻言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干冒大险去换取一丁点儿的不靠谱奖赏。他是个人情练达的人精,岂有不懂趋利避害的道理?面对可能出现的潜在危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绝对不能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他一本正经拍拍王婆留的肩头,老老实实说:“兄弟,你说的是实话呀,你放心走吧!我不为难你了。哥守着这个岗哨,也能吃饱了,俺不能吃饱了撑,无事找事干,到头来便宜没占到,却惹一身燥。”
这场官匪搏弈,王婆留赢了。王婆留抓住人性趋吉避凶的弱点,向胡谊提出一个假设的困境,使对方陷入与他一样无法全身而退的困境,并说明这个困境可能成立,那样,他就可以迫使拥有拿走他一切的优势对手跟他合作,作出理性的决策。当然这种计策只能对胡谊起作用,他就认这一套。换个一根弦的老实人,未免会怕这种恐吓。这就是胡谊跟一般人的区别,胆大心细。他认为可以拿的绝不手软,他认为不能不拿的,绝对不拿。他把守的岗哨,换个不懂变通的木瓜头愣子兵驻守,不仅赚不了钱,只怕岁岁年年向上面打报告要饷粮也未必能撑下去。而胡谊却把这个岗哨经营得有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