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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受着国内反袁斗争形势的鼓舞,看着窗外冬去春回的季节变化,李大钊不禁豪情满怀地写下了这篇热情洋溢的文章。他在文章中提出了革命民主主义者崭新的青春宇宙观和人生观,当时他已读了一些马克思主义的书,房间里放着幸德秋水在《平民新闻》上发表的《共产党宣言》日译本。他把文章寄给陈独秀,不光是因为他刊物的名字叫《青年杂志》,还因为在他看来,仲甫消沉的人生观不改变,必将贻误青年。
耳边传来了一个慈祥的声音,那是蔡先生在向他发出邀请。
“守常呵!有空请来北大走走。我是真诚地欢迎你能加入北大的行列呀。”
李大钊忙恭敬地起身致谢。他是第一次与德高望重的蔡先生在一起用餐,面容有点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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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蔡元培宴请章士钊的这天晚上,胡仁源的小四合院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春夜的北京,风沙弥漫,寒气袭人。他已在客厅里独自坐了几天冷板凳,像只染了瘟疫的猫,神情古怪而又可怕。他瞟了一眼面容憔悴的张思秋,还有那位进门就垂着脑袋的庶务主任,失落的心头,又掠过一阵不祥之感。
“次珊兄,张先生想走听说吴稚晖要来做学监了,我们难道就这样罢”
尖嘴猴腮的庶务主任脸上像戴了一副冰制的面具,说出的话又硬又冷。可是当他一接触到胡仁源的眼睛,又被那里的冷酷和绝望吓了一大跳。
张思秋终于在不久前辞职了,看来庶务主任一职也快易人。听说李石曾一来蔡元培就想请他当庶务主任,只是因为李太热衷于留法俭学会等社会活动才暂时没有动身。
他是个性情乖庚心存大志的人,几天来一直处于矛盾的困惑之中。
他曾干1901年在上海南洋公学特班读书,又是浙江吴兴人,当时门门功课优秀的他,也和谢无量、邵力子、李叔同、黄炎培等一样,是深受蔡先生赏识的学生之一。按理,他们之间应有一种天然的师生之谊。蔡元培未进北大前,可以这么说。可是今天一道很深的裂痕已把他们分隔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外间传闻都把蔡的出山,说成是北大新生的开始。好像学校的一切腐败都是他和前任校长造成的。好像他们这些中国新式学堂出来的首批欧美和日本留学生,也成了思想顽固保守令人讨厌的旧学问。他曾和这两位失落的亲信秉烛夜谈,在新旧之争中难道自己的学术观点不也是倾向蔡元培一路的记得清末的京师大学堂时代,先后主持总教习的还有吴汝纶、张波浦,译书局总办严复和副总办林琴南,民国初年任文科教务长的还有马通伯等,在当时文坛可都是桐城古文派的中坚分子,所以主持北大文风的自然是桐城古文派令他想不通的是这种桐城古文独尊的形势是到了他执掌校政,夏元琛和夏锡琪分别主持理科和文科学长才明显扭转过来。是他费尽心机才请来了黄侃、马裕藻、朱希祖、沈步洲、钱玄同和沈兼士等章太炎门生到校,替代了林琴南等旧人。而且从政治倾向上看,他和民国初年进入北大的文科教员,大都是晚清从事革命活动而在民初倾向反袁的人。
还有,他不止一次地向眼前这两位发泄过不满:
“这北大红楼是在谁手里动工的?为了向比利时贷那笔款子,真是费尽了心血呵!”
说实话,他窥视这校长的宝座已有多年,他原想通过几年苦斗,翦除异己,再找门路攀上一位北洋铁腕人物,名正言顺地实现这一美梦。在这群龙无首的中国学界,谁只要占领了这惟一的国立大学,就等于确立了学术上领袖群伦的地位。为了这一目标,他不惜手段地赶走了留学东京大学的前校长何燏时。唉!这些天来,他真是越来越仇视策划蔡元培到校的沈步洲、范源廉、汤尔和以及那位人称“鬼谷子”的沈尹默。这位忘恩负义的吴兴小同乡,是他亲自把他请到了北大,如今却整天跟在蔡元培后面瞎摇羽毛扇。
他冷冷地瞟了一眼老成持重的张思秋,有点歇斯底里地问:
“我们究竟走错了哪一步棋?又究竟败在何处”
张思秋呷了一口主人家乡的顾渚紫笋茶,有点认命地苦笑道:
“唉!这些日子我算是想通应该说蔡的出长北大也是时代潮流的必然。他能请出陈仲甫、章行严一帮革命党,我们敢他敢让陈仲甫和胡适借《新青年》搞白话文运动,弄得满北京风风雨雨,我们可能还有,他那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口号最能迷惑青年学生,也必然会被北洋政府所不容。我甚至怀疑孙文给他布置了什么特殊使命呢!暧!古人说道不合不相与谋,还是认命趁早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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