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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吗?可大宋朝果真“积安久治”,子瞻又何至于“不胜愤懑”,写那么多策论?而且,几年之前写的这些策论,竟还明明白白写着:“天下之患,莫大于不知其然而然。不知其然而然者,是拱手而待乱也!……天下有治平之名而无治平之实,有可忧之势而无可忧之形,此其有未测者也。……此臣所以大惑也。”还大声疾呼:“方今之势,苟不能涤荡振刷而卓然有所立,未见其可也。”怎么转眼之间,国家竟又变成了积安久治,根本无须变法呢?先前所写的东西,他一定全忘了!
接下来,关于变法种种,多半也同样是信口而言。庆历以来几乎所有已行或设想的变革,全都入了靶心,而且,也大体都被变了形。
好歹书生们是来博取功名的,只要文章写得水灵,能得着考官的青睐就成,谁也不来较这个真,自然相安无事。果然较起真来,子瞻倒也不是一时发昏说胡话,不过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罢了。
在明允那儿,他就认为治理天下,关键在于确定崇尚什么。崇尚一定,千万年不变,老百姓耳目归于纯一,治理天下就易如反掌了。后来有弊病怎么办?只需略变小节就成,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
子瞻自己看重的是仁德礼义。在他看来,三代以来,取天下,守天下,都只有一个东西,就是仁德礼义。把定了这个源远流长的东西,天下就可以永远臻于治道。其他一切,大体都是乱弹琴。
有了这个核心,他又是那样一个有机会就要率性而为的人,要他与变法主张不发生冲突,可能吗?而他进京以后的所见所闻,又恰恰刺激、强化了这种冲突。庆历新政虽然已成明日黄花,但许多人对他还记忆犹新。明允给欧阳修的第一封信,不还大赞特赞庆历新政的气势、举措吗?变法的潜流仍在暗中涌动,那是许多人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的。正因为如此,安石的变法主张在宫廷尽管无声无息,在社会各阶层却反响不弱。他之所以在朝野呼声很高,除了人品、学问、能力,这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凡此,都叫子瞻觉着有些格格不入。接到签判敕命的时候,他不是还嘲笑过安石吗?不过,那时他还没有真正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有想法,也不过是潜意识中的东西,并没有升到层面上来。到出试题,有了表示政见的机会,又觉着受到几个上司的鼓励,他还能不有所表现吗?
几个上司,似乎并不那么关注策试命题,或者,这种命题也许正迎合了他们的暗中需要,要不,就是考官一向都从自己的立场、角度出题,这已经成了官场的习惯。不管什么原因吧,总之,谁也没来认真考校子瞻的命题。阅卷的试官,也大体如此。他们之中本来或者可能有人发难,但到底谁也没有说话。考试,平平安安地过去了。除了落榜的书生,皆大欢喜。
是不是哗众取宠?不好说。但这是子瞻第一次以考场为舞台进行政治表演,该是事实。以后,他还弄过多次,战法当然也越来越娴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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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四十八回(1)
误入花丛独蝶奋飞
喜就险境孤胆惊天
章惇章子厚原籍建州浦城,到父亲章俞时搬到了苏州。章俞也是个官儿,做到兵部的职方郎中,就致仕退休了。职方郎中只是个从六品闲官,不过管管地图典籍而已。传说他们是已故宰相章得象的族人,大抵该是以讹传讹也说不定。章得象世居泉州,似乎与子厚家并不相干。子厚生在建州,长在苏州,却与这两地出来的人都不大同:生得人高马大,白皙俊俏,风流之中又透着一股轻捷飘逸的方外气息。
子瞻第一眼刚见着子厚,就叉手叫道:“您是章惇章子厚!”虽说是问,更多的却是吃惊。
子厚也是一叉手,笑道:“苏轼苏子瞻!”
叉过手,两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邃明与子厚早就相熟,不由得也打趣道:“你们两位倒比我还熟络,连介绍都不用介绍了,真是怪得很!”
子瞻笑道:“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心既相通,还用介绍吗?”
邃明道:“这话倒也不假。告诉您,子瞻,子厚可是个真正的道友。您那些有天无日头的话,这下算是有了知音了。放你们三天假,你们且昼夜神侃去吧!”
子厚不大明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我不明白,什么叫有天无日头的话?”
邃明笑着解释:“您不知道,我在凤翔府真是受了大罪了!”
“为什么?”子厚益发懵懂了。
“您问子瞻啦!”邃明只卖关子,并不解题。
“是我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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