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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富家里,都养着自家的厨子,互相请客时,也会比较自己家里与对方家里的厨子厨艺相差若何,这般心理比较之下,淮扬一带的私家厨子可比酒楼饭店的要强出百倍,一桌桌席面上来,那可是要受行家点评考较的,做的好了有赏,一点味儿不对,主家没面子,厨子就可能卷铺盖走人!
煮糟青鱼、凤鸡斩肉、三鲜脱骨鱼、双皮刀鱼、松鼠桂鱼、马鞍桥、狮子头、大煮干丝、枣方肉,每一道菜都是精工细料,用心烹饪,张府算是淮安盐商里实力最强的一家,厨子当然也是不弱,一道道菜流水价端上来,吃的诸宾客连声称赞,便是张华轩也醉心美食,主宾之间其乐融融,杯盏交错,一时间竟是无人提及正事。
一直到酒宴完毕,张紫虚将诸宾客延入客厅,各人捧着茶碗分左右列座,这才算是开始谈正事。
众人今日此来,张紫虚的面子是一回事,十成有九成到是想来看看张华轩是何人物,此时看到张府大少侍立在张紫虚身后,气质闲雅,转头顾目间神采奕奕,不觉心生佩服,不少人连声奉承,想要和张华轩攀上交情,日后再相见时,也好说话。
待张府老爷子把今日议题说完,各人却又是鸦雀无声,一时间竟是无人接话。
(15)僵局
今天宴客,请的当然都是淮安府城里有实力的商人巨富,那些闻风而来自己凑上来的,此时被张府几个老夫子和管家安排在别处招待,留在房里的十来人,仍然都是具有相当实力,两百万两的生意,应该是吓不倒人。
比如坐在张紫虚下首的李英,发家已经五代,几任的两淮盐运使都与他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因此这李家的盐场与销量都是最好,历年所积,家产远在张家之上,仅是这中午一顿饭,此人便要开十几桌过百个菜,奢侈已经不在后日慈禧太后之下,其家豪富若此,合股的钱自然不是问题。
只是众人迟疑犹豫,为的却是这纱厂之事闻所未闻。纱锭是什么,诸人完全没有概念,至于可代替人力的机器,这些见识原本就不广博的盐商,更是以为张家父子在虚言欺诈。
更有人想:“看来这张华轩是要咱们报效银子,想来是他的淮军缺钱,只需明码标价,划下道儿来就是,何必如此装神弄鬼,叫咱们捐了银子还闹个不痛快!”
有清一代,找富裕商人助捐大工或军饷的事情甚多,这些盐商原也习惯,以张华轩今时今日的实力,让这些在场的商人助捐会兑出百来十万银子还不是问题,偏生加了一个合股做生意的名目,便使得这些商人心生抗拒,一时间众人有的打哈哈,有的歪头打量房里的陈设,有的连连咳嗽,吩咐小厮拿痰盂来,房里众人什么模样儿都有,偏就是没有人搭张老爷子的腔。
倒也不怪这些盐商无知,实在是中国自落后满清统治之后,科技文化政治经济无不退步,明末时中国的科技发展还领先于世界,火器装备绝不在欧洲国家之下,到得满清统一全国后,继承了中国的光荣却不思进取,反而因为忌惮汉人造反,而对汉人百般压制,一百多年过来,科学技术不进反退,等第一次鸦片战争时,两江总督牛鉴看到西洋火轮,坚称此船有鬼,或是用牛力马力拉动,而不信这火轮是自身力量驱动。直到上船之后,他老人家亲眼看到火轮机器,这才叹服而信,不再言其它。
两江总督的见识都是如此,难道能指望一群内陆商人的见识能超过诸多高官贵族?
客堂里气氛尴尬,张老爷子原本以为此事顺利,是挑着众人一起发财,必定没有什么话说,谁料事情竟会如此,他原本面带笑容,此时却是面露薄怒,只是与人商量事情,却是不能发火,也只得隐忍不发。
张华轩则站在老爷子身后,今天的事情其实是家事,他又有官职在身,委实不便开声说话,此事陷入僵局,却也让他极为意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也怪不得他父子俩大意,张紫虚对儿子信任之极,张华轩说什么便是什么,而张华轩在老爷子面前顺遂惯了,却也没有想到别人对此事心存怀疑,是以准备不足。
众人拖延片刻,也不愿意当真得罪张家父子,毕竟张华轩正得圣眷,刚打了胜仗的红臬台,手里兵马甚多,又开设江北厘金,若是当真与众人为难,只怕以后生意难做的紧。
当下一个盐商先行站起,拱手笑道:“做生意当然是张老先生在行,既然老先生要开纱厂,那想必是稳赚不赔,本来是挑着兄弟发财的事,可惜最近市道艰难,手头不便,兄弟愿意出股五万两,如何?”
他说罢哈哈大笑,环顾诸人,猛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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