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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胃里没有得到美食,但是烈日增强着他的活力。他用苦艾酒、烟草和都德①的抛担人故事来代替乏味的食物。在画架前的数不清的专心致志的钟点,把他的神经磨坏了。他需要刺激。苦艾酒使他第二天格外兴奋——被西北风抽打和太阳烤人身心的兴奋。
随着夏日的在英,一切都燃烧起来。他在周围只看到一片罩在冒白色热气的微绿的蓝空下的金黄色、青铜色和铜色。阳光击中的一切事物呈现出硫磺的黄色。他的画是一堆堆闪亮的燃烧的黄色。他知道,自从文艺复兴②时代以来,欧洲绘画中是不用黄颜色的,但那阻挡不了他。黄颜色从颜料管中一挤上画布,就停留在那儿了。他的图画被阳光泡浸,被阳光燃烧,受到燃烧的太阳的鞭打和空气的扫荡。
他相信绘制一张好画,不比搜求一颗钻石或珍珠来得容易。他对自己以及所干的一切并不满意,但他尚存一线希望:最终会好起来的。有时候,那个希望似乎象一个法塔·莫加纳。只有在挤命作画的时候,他才感到自己还活着。至于个人的生活,他是没有的。他只是一架机器,一架每天早晨灌进食物、饮料和颜料,晚上制造出一幅完成的画的盲目的绘画自动器。
目的是什么呢?为了卖吗?当然不是!他知道无人要买他的画。那末何必这样急呢?他催退自己绘制成打成打的画,以至于可怜的铜床下已经塞得满满了,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成功的念头已经离开了文森特。他画画只因为他必须画,因为那样可以使他精神上少痛苦一点,因为那样可以使他分心。他能够没有妻子、家庭和儿女;他能够没有爱情、友谊和健康;他能够没有保障、安适和食机他甚至能够没有上帝。但是,他却不能够没有比他自身更伟大的,也即是他的生命——创造的力量和本领。
他想雇一个模特儿,但阿尔的人们不肯为他摆姿势。他们认为这是在被愚弄。他们害怕亲友们会笑话他画的像。文森特明白,要是他象市格罗一样画得漂漂亮亮,人们就不会羞于被画。他不得不放弃模特儿的念头,专门画风景。
进入仲夏,海暑来临,一丝风也没有。他作画时的光,从谈淡的硫磺的黄色渐渐变成淡淡的金黄色。他常常想起雷诺阿及其洗炼清晰的线条。在普罗旺斯明净的空气中,一切东西看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就象在日本版画中的一样。
一天清晨,他看到一个姑娘,褐色皮肤,淡淡的金发,灰色眼睛,穿一件谈玫瑰色的印花布紧身上衣,在上衣里他能看到一对乳房,尖,小,结实。她是一个象田野一样简朴的女人,每一根线条都是童贞的。她的母亲穿着污浊的黄色和失去光泽的蓝色的衣服,沐浴在强烈的阳光下,衬着一片鲜艳夺目的雪白和柠檬黄的花朵,十分耀眼。她们为他摆几个钟头的姿势赚取不多的几个钱。
那天黄昏,他回到旅馆后,发觉自己在相思那褐色皮肤的姑娘。他睡不着。他知道阿尔有技院,但都是朱阿夫兵——到阿尔来受训的法国军队中的黑人——光顾的五法郎的地方。
文森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跟女人讲话了,除了问她们要一杯咖啡或一袋烟草之外。他回忆起玛戈特的情话、轻抚他脸庞的迷们的手指和紧接着的一阵热吻。
他跳起来,匆匆穿过拉马丁广场,跑进石头房屋的黑色迷宫。攀登了一会儿,他听到前面一片吵闹声。他奔跑起来,抵达里科莱特街的妓院前门时,刚好看到宪兵把两个朱阿夫兵的尸体技走,他们被几个喝醉的意大利人打死。士兵的红色土耳其帽落在高低不平药鹅卵石街上的血泊里。一队宪兵把几个意大利人押往监狱,愤怒的人群在他们的后面咆哮,喊着:
“吊死他们!吊死他们!”
文森特趁着这片混乱,溜进里科莱特街一号妓院。老板路易欢迎他,引他进入大厅左侧的一个小房间,那儿有几对男女坐着喝酒。
“我有一个叫拉歇尔的小姑娘,很可爱,”路易说,“先生要不要试试?如果你不喜欢她的相貌,可以从其他姑娘中再挑选。‘
“我可以看看她吗?”
文森特在一张桌旁坐下,点燃烟斗。外面厅上传来一阵笑声,一个姑娘跳着舞步进来。她滑进文森特对面的椅子上,对着他笑。
“我叫拉歇尔。”她说。
“嘈,”文森特惊道,“你还是一个娃娃呢1”
“我十六岁了。”拉歇尔骄傲地说。
“你在这儿多久啦?”
“在路易这儿?一年了。”
“让我看看你。”
黄色的煤气灯在她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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