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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受的庭训早已根深蒂固,她自会保留住大家闺秀应有的合宜举止和文雅风范。
但是,她知道她的心变了,再怎么愚钝的女人在开阔了视野之后也会惊叹于绣
楼外的世界竟是如此的广阔无际。在她看到了天、看到了地,看到了只有男人
才能看到的一切辽阔之后,她再也不可能安安静静地一生终老于封闭的绣房之
中……
霞光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光彩,夜幕悄悄拢近。梁山伯侧首看了看独自出神
的祝英台,再度相遇之后,他们很自然地结伴而行。然而这一路上,祝英台却
常常这样望着远方失神。
东晋是在南渡过江的中原氏族与江南氏族的拥护下,才得以偏安江南一隅的。
统治阶层大部分是由过江避难的中原名门望族与江南的土居氏族组成的,两者
间存在着地域、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彼此之间一直相互排挤。中原氏族始终占
据着统治阶层中的主导地位,而南方土居氏族则一直被排斥,因此东晋时期,
门第观念分外严重。梁山伯自知家境贫寒,初识时他曾以为祝英台的冷淡是因
为门第之故,但再次相遇之后,他却发现这个俊秀少年的眼中并无排斥与岐视。
“咳厂梁山伯轻咳一声,”祝兄,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在那里投宿可好?“
没有意外地看到祝英台回神之后歉意地一笑,“哦,客栈,好啊。”
“唉哟,客倌,您二位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店家一身靛青的布袍,外罩
黑竹布褂子,雪白的袖口略向上挽起,显得十分的干净利落:他刚在灯下落了
账,一抬头见梁山伯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进来,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人。那个
身穿月白长衫的少年定是个富家公子,他开店这么多年不会看错人的。于是忙
起身离了柜台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昨儿个我还寻思着,是不是小店什么地
方伺候得不周到,得罪了二位爷,所以住别人那儿了?不想您二位还是惦记着
咱们老交情,又回来了。二位爷这次是打尖还是住店?”
祝英台多少有些明白这是店家招揽顾客用的惯用把戏,淡淡一笑,也不去理
他。
梁山伯却是一脸的茫然之色,愣了半晌,“店家请了,你想是认错人了,我
们是第一次来这里的。”
店家怔了一下,闪过瞬间的尴尬,随即装作恍然地一拍脑袋,“唉哟,真是
该打。您看我这记性,对不住您了,我还真是把您错当成另一位了。”
梁山伯憨厚一笑,倒也不介意,“请问店家,此处距离钱塘县还有多远的路?”
“原来您二位是要去钱塘县的呀?”店家看了一眼担子与书箱,笑笑,“小
的明白了,一定是去拜师的吧?就凭您二位这气度,将来一准儿是个状元!”
“店家,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此处离钱塘到底还有多远呀?”银心听他越
扯越远,开口截断他的话。
“这位小哥,这里是永兴县。顺着官道一直走,出了县城,过了江,便是钱
塘县了。”店家一边不停地讲,一边手脚麻利地沏了一壶热茶,“那江边呀,
有一座桃源庙,凡是过江的人都要到庙里拜祭一下,添些香火什么的。好多人
还在那里效仿刘关张三位老爷,义结金兰呢。”
这夜,梁山伯几乎彻夜未眠,店家那句义结金兰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桓。不知
为何,他就是对萍水相逢的祝英台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似是相识已久……
翌日,梁山伯等人起了个大早,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江边。
桃源庙就在江边,由于年久失修,略微显得有些破败,但香火似乎还算旺盛。
庙里塑着三尊神像,中间一尊是白脸孔长胡须,左边一尊是红脸孔五缕须,右
边一尊是黑脸孔圆眼睛的将军,蓄着蓬蓬松松的短胡须。
“祝兄,你我同来钱塘慕名拜师,一路结伴而行。据我看来,多少有一个缘
字相引。在下想与祝兄在此结盟为金兰之好,不知祝兄意下如何?”
“这——”祝英台迟疑,下意识地握住了掌心。那条手中的横纹……
梁山伯见她面露难色,也不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