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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虽然开埠已久,但是直到去年,也就是一九二一年,刘湘在重庆设立商埠督办处,任命杨森为督办,筹办市政。其时重庆市区范围未定,权以巴县城关,即后世的渝中半岛部分及原江北县城附近一带居民区为辖区;今年才将商埠督办处改为市政公所,然后又到一九二九年,重庆从巴县分离后,才正式建市。
现在重庆和巴县还没有彻底分开,他在江津大兴场老家时,经常听说的反而是“巴县”这个旧称,川人头脑中还没有后世那个大重庆的概念。
这个时候也没法观赏风景,他下船后沿着台阶往上走。上去就是有名的朝天门,所谓的‘朝天门码头’其实只是些简单的木头、竹子搭的架子,不是后世那种带岸堤、起重机的码头;他一路走过去,进城时交了两角铜币。
毕竟是大城,天色快黑透了,城内仍然人来人往。街道,市政设施比江津县城要强得多,有些街道已经装设了路灯,看起来一副近代化大城市的派头。
逛了一会,街边买了几个烧饼,找了家干净的旅店走了进去。进门后咬咬牙,要了一个好点的单间,一晚上三角铜币,不管饭。
第二天一起来立马退房。吃罢早饭,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只钢笔,一个笔记本。然后开始进行商业调查。
卖军火一开始就被排除;这倒不是说军火不好卖。
军火肯定很好卖。现在正是列强对华武器禁运时期,四川的大小军阀对军火的渴求是强烈的,只不过交易时能不能保住命就难说了。
他这次来重庆主要是考察民用品。
不住脚地跑到天黑,他又换了一家旅店住下。这时候笔记本已经记了满满几十页。不过结果令人失望——这个时代不同行业的壁垒比他原来想象的森严。行业准入门槛也较高,不是你有货就能顺顺利利的卖出去的。没有多年的人脉积累,人家凭啥相信你?交货,收款,运输,安全,仓储,一大堆的问题都很棘手。
当然,小批量的发货问题不大;可是时间上他等不起。从心理上讲,他坐拥超时代的基地系统,还要靠小打小闹的卖些散货来发家,外星人大概会笑抽吧?
可能是心情比较郁闷,定下客房后,他改变了计划,出门散步清理清理思路。
如今城内面积还不大,走着就到了城南朝天门附近。这里靠江,风景比较好。他找了座茶楼,径直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
川人自清朝起就喜欢摆龙门阵,爱饮茶。四周一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居然还有几个爷们就在茶座上打起了麻将,大把的老少爷们在旁边围观,不时还叫一声好。
赵东笑了笑,四川可是个讲究生活情趣的好地方啊。
有道是“少不入川”。四川乃天府之国,假如没有军阀混战的话,这块水土太适合人生活了。嗯,有了军阀也不耽误生活;别看外面隔三差五的打仗,城里的生活还是照旧。
苦中作乐吧!
也许是无奈?!不过,也可以看做是川人的生活态度。
赵东抬头看着江面。这个时候看不见江面上的船,对岸的景色也看不到。
对岸是哪里?嗯,后世是南岸区。现在是洋人租界区。他在城里跑了一整天,大致的人文地理还是比较清楚的。
嗯,洋人!找个洋人合作如何呢?
洋人的信誉比较好。不过这是洋人之间的信誉,洋人对华人的信誉就未必那么可靠。
但是洋人有个好处:不怕军阀。军阀怕洋人。其实不止是军阀怕洋人,民众也怕。这是自一八四零年鸦片战争以来,洋人在这片土地上屡战屡胜,历经近百年积累下的资产。特别是八国联军以来,列强不断逼紧的侵略步伐把套在这个民族脖子上的绞索拉紧了。这种侵略使得国人对洋人又恨又怕,又催生了不断高涨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使得这个民族开始觉醒了。
有个洋人做合作者,肯定会带来极大的便利。但是,这个是有前提的——前提是这个洋人要听自己的。
他又不是洋人的爹,洋人凭啥要听他的?
想到这里,赵东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赵东早饭后直趋朝天门码头,搭上一艘渡船就过江了。
他在弹子石小码头下船,走不远就是南滨路;这里与重庆母城隔长江相望,因毗邻沿江水码头的便利,南岸是外国势力染指重庆最早的地方。此时外国人被限制在南岸海棠溪至弹子石的南滨路一带居住,所以英、法、日、美、德等国就在南岸長江沿岸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