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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醒了,又昏昏沉沉了半天,她才有了说话的力气。我很着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更着急她的身体,所以又等了一夜。第二天天亮,见她的精神恢复了一些,我才关上门,在床前坐下,向她轻轻地询问。
她看着自己的断臂愣了好一阵,才用饱经数十年沧桑的嗓音,向我慢慢讲述了那晚她去茅草岭赴约之后的经历。整个讲述的过程,我都感激地握着她苍凉的手,如果没有她,我们七个人,就全部死在那个闭塞的山谷里了。
那天夜里明月皎皎,一道陡峭的坡坎把我困在了山路上。张梅爬过坡坎,叮嘱我好好地呆着别动,就借着月光的照明,往前走去了。
茅草岭是临近山脊的一段斜坡,深深的茅草东一丛西一簇,如同一团团黑乎乎的妖魔在左右摇摆着。张梅看见月光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就轻轻地喊:“石旭?”那人影没有回头,她只好又轻悄悄地走近了一些,再轻轻地喊:“石旭,是你吗?”
忽然,她看清月光下的人影并非真人,因为它的下面没有脚,从裤筒里伸出来竟是两根棍子。张梅惊吓住了,这是一个穿着衣裤的草人。这时侧面的一丛茅草闪电般分开了,张梅刷地回头,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被一个黑影用棍子袭击了头部,昏倒在了地上,最后落入她半睁半闭的眼睛里的,是穿梭于云层里皎洁的月亮。
茅草岭的另一边有一条更为陡峭的下山路,十分危险,平时候就连白天我们都不敢走那里经过。但我相信张梅就是从那条路上被带下山去了,因为我在另一边的山道上傻乎乎地、绝望地等了一整个晚上。
张梅醒来时,是被关在一间漆黑的暗室里,手脚被捆死了,嘴也被堵上了,拼命呻吟之际,担惊受怕之余,渐渐地回忆起了失踪前的经历。她知道,石旭留下的字条,很有可能是村里人设下的圈套,否则为什么相约地点要选在茅草岭,使腿脚受伤的蛮牛无法通过那道坡坎呢?这显而易见是为了分开两个人。那时的张梅,和我一样,还不知道村子里长生不死的秘密,更加不知道我们的同伴已不再是当初的同伴了。
果然,不久就有人给她送饭来了,油灯下映出来的脸,赫然是大娘。果然是村里人袭击了她,当时的她想。
大娘拔掉塞住她嘴巴的布团,喂她饭菜,但张梅却闭紧了嘴,不肯吃,只恶狠狠地盯着大娘。大娘苦口婆心地劝她张嘴,告诉她不吃饭就保不住性命,但张梅除了为骂大娘和村里人而张嘴外,对饭菜却一口不进,连硬塞进去的饭菜全都喷出来,喷得大娘满脸都是。一向好脾气的大娘也被惹火了,抽了她一个耳刮子,堵上她的嘴,提起饭菜气冲冲地走了。
张梅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可没想到一连好几天村里人都没有动静。每天只有大娘按时来送饭,其余任何人她都没有见到,而她同样每次都颗粮不进,即便饿得头晕眼花,即便渴得双唇干裂,她也不食大娘送来的饭菜,不喝大娘端来的清水。这是她的个性。她猜想村里人抓住她,却始终只关着,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一定是另有所图,很有可能是为了针对蛮牛,所以才担心饭菜里会有什么东西,一直不肯张嘴。
终于有一次,大娘来的时候没有再带上饭菜,而是带上了一个人,一个活人——李上进。
张梅并不知道李上进是黄瘸子,一股电流瞬间流遍了她的全身。她被李上进和大娘带出了暗室,大娘在前面举火照明,李上进背着她。她的手脚被捆住了,腰上和腋下各绑了一条麻绳,和李上进的身体绑在一起,将她固定在了李上进的背上,这样通过那段贴壁小径时,她便不致摔落下深渊。
在祭台上,张梅被大娘紧紧地抱住,无法动弹,她眼睁睁地看着大娘割破了她的手臂,又割破了自己的手臂,看着李上进在下面推动祭台,很快晕天眩地就袭击了她。
关张梅的暗室就藏在四通八达的地道的一个角落里,李上进把置换后的张梅捆绑好了,一路拖到暗室的门口。他们在乎的是年轻的身体,所以对待置换前的张梅是小心翼翼地背去祭台的,生怕有丝毫毁伤,而对待置换后的身体却直接拖着走,任其皮肉如何磨裂也与自己无关了。李上进把张梅拖到门口,就快速地走了,这是背着村里人做的事,他心里也虚,可是他有求于人,没办法不为之。等他走了,大娘才亲自拖张梅进入暗室。她一用力才发现,张梅的身子因为多日未进粮水,早就没有多少气力,再加上因为融血入碗坑而割破了左臂,现在这具身体归她支配了,这使她完成最后锁住张梅的任务变得艰难而又漫长。
她把张梅拖到墙角时,并没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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