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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民一家在钟家村住了半个月,直到过年那天上午才回了家。
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隔壁婶子家贴对联,林民也不愿麻烦,直接问人借了点儿浆糊,将带回来的大福字贴在了自家铁门上。
青云一进门便忙着去开电视,姥爷家虽然不错,可每次看大风车只能去大姨家看。大姨家的表哥志刚比她大五岁,已经上初中了,正是爱看武打片的年纪,哪里还愿意陪着小表妹看小糊涂神蓝精灵?于是,只要大人不在跟前,两个面上和平的小的就会为挣遥控器互相掐起来。当然,不管是年龄还是体力,云云都不及志刚,于是经常就是那个屈从战败者。
林民两口子也不管她,小丫头好不容易放个年假,爱看就看吧!
玉秀胃口渐渐好了,也能吃下荤食了,林民便将临走时大姨子给的那只公鸡给宰了,剁吧剁吧炖了汤。
林民将汤炖在煤气灶上,又开始准备做皮冻。丁槐村这边过年有年前打皮冻炸面鱼的习俗,面鱼炸起来复杂,又费事儿,再说玉秀娘俩也不爱吃那玩意,林民这年干脆就只做皮冻。想着闺女爱吃鲅鱼丸子,林民又去冰柜里将年前买的那几条鲅鱼拿了出来,扔进盆里倒上热水泡了起来。
林民边上,玉秀正坐在小马扎上摘韭菜,准备剁馅包饺子,林民不待见老李头两口子,年夜饺子自然也不会过去吃。不去公公那边吃,玉秀心里也高兴,老李头家吃饭向来有个规矩,男人们不动筷子之前,女人们是吃不得的。可年夜饭时,李家的老爷们都爱来点儿小酒,这一场酒下来,饭就指不定什么时候吃了,云云是小孩子,还可以跟在她爸跟前让夹点儿这个,再来点儿那个,而她跟婆婆、妯娌就只能坐在炕头上边嗑瓜子边瞅人家爷儿四个慢悠悠咪小酒儿了。
玉秀顶讨厌李家这破规矩,年夜饭本就该大家乐乐呵呵一起吃才热闹的,偏偏老李头还觉得只有那小门小户的才没个规矩,自家这样很有高人一等的感觉。现如今可以在家里安安生生吃个消停饭了,玉秀心里当然高兴,又想着下午没事儿时,再捡点儿花生,给闺女炸些糖花生,家里来客人时也好招待小娃娃。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快了起来。
两人正忙碌着,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林民随便将手在围裙上一擦,出去开门。
冬天不比以往,为了免得穿堂风灌进院里,农家院子一般都从里面插着外院门,没了冷风,整个院子就会暖和不少。
林民一开门,便有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出去,顺手又将门关上。
林宝正紧裹着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抽搭着鼻子在门口跺脚,见大哥出来,忙上前说话:“哥,中午去俺家吃饭吧?俺家昨个儿买了半扇猪,全炖锅里了,正好做杀猪菜……”
林民皱了皱眉,直接道:“算了,你嫂子已经在家做上了,俺们就不过去了,大过年的,省得见了再闹得都不痛快。”
“哥,嫂子肚子也好几个月了,做饭多不方便,干脆去俺家吃得了,云芝一上午也做了不少菜。”林宝见林民要进屋,忙拉住他小声儿道,“哥……那事儿是爹妈他们不对,你就看在他们年纪大了,有些糊涂的份上算了吧?”
“算了?”林民挑了挑眉尖,冷笑道,“怎么个算了?是俺把地让给你啊,还是把俺家的东西都让给你?林宝,你摸着良心说说,从俺打姥娘家回来,俺是短了他俩的吃的了,还是少给了他俩穿的了?啊?你看看他们见天儿说的那些狗屁话干的那些混帐事儿,那是做爹妈该说的该干的么?哼!这爹妈,俺李林民说过不认,还就是不认了,当初他们也没养过俺几天,现在反倒嫌俺不孝顺,晚了!你也不用过来做好人,真说起来你也说不上几句顶事儿的,你就回去把俺说的话儿原封不动地给他俩说就行!”说完,也不管林宝再说啥,直接转身回院将门又给插上了。
林宝站在大哥家门口有些难办,心里纠结着是再敲门劝劝还是干脆回家,却不知跟在他身后的老李头早就将两个儿子的争执看在眼里。
☆、月月红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红的花瓣开得一层又一层,碗口大小的骨朵子哟,映得人心痒痒的。有那好俊的姑娘,总会忍不住下手掐下一枝来,或别在紧扎的麻花辫儿上,或盛在瓶中立在炕头的窗台上。那花瓣一层层开,又一层层落,日子,也在这盛开与凋落中一天天飘过……
林民家新起的这座房子还是在村子东头,虽然比不上靠街市便利,好歹不再临着坟头了。然而屋子东边还是没几户人家,只一片片空荡荡的场院显得格外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