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页)
大刀阔斧。这个在教研室里最有学者气质的博士如今也成了婆婆嘴,在格格和家人面前闭口不提老婆的病,只要遇到亲近知情的朋友就不停地说,根本克制不住,家庭主妇一样地琐碎唠叨。景宁静静地只听不说,让他讲个尽兴。
“格格总说我对她不好,平时买个礼物买束花,过个生日那就是好了?好不好得看关键时候不是?遇到事情也只能往前走,想太多没用,影响心情。格格这点就很不好,总觉得木日来临了似的,每天抱着儿子流泪。所以我就把儿子送出去了,每天让他回家待一会儿,省的她看见章宝贝心思太重。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担心我嫌弃她得的是这种病,怕我甩了她,怎么可能嘛?纯粹是电视剧看多了,男人都被这世道丑化成什么样了?”
他不禁又是一声叹息,连连摇头,“唉,病长在她身上,她肯定想不开。我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接下来还要化疗,受罪啊”章博一声三叹,仔细地用棉布蘸了水擦橡皮树肥厚浓绿的叶片。
章博的毛衣袖口有一粒米,应该是中午洗碗时沾上的,已经干硬,可以想见他做家务的笨拙。
景宁觉得章博像是变了个人,或者说她从未真正认识这位老同学。一种迁就的感情油然升起。景宁曾经恨讨厌章博,虽然支持格格追求他,还在婚礼上送了祝福,但她打心眼里盼望格格中途移情别恋。
在景宁眼里,章博是个不够果敢坚定的人:他当初放弃格格还绝不回头的事情是不可原谅、不可忘记的;而离开后来的女友再回头找格格,虽然让大家觉得他还算有情有义,但对后来的女友也算是对不住了——他的优柔寡断让两个女人吃够了苦头、在婚后,他享受着格格的付出而没有体恤和感恩,对格格的感情更像是带了怜悯和赐予的优越。
这些都让景宁打心眼儿里对他有意见,甚至在来的路上还在咒骂着章博:格格的病都是你害的!
但此时看来,这个被格格硬追回来的男人本质也是温情细腻的,会像呵护花草一样照顾他的妻儿。
景宁隐约间明白了,为什么把男人说成是女人的归宿,为什么父母把女儿嫁给好男人才肯放心——不是为了衣食无忧,只是希望在无助的时候有一副忠诚可靠的肩膀让女人可以歇一歇,让她有再站起来向前走的力量。上苍对格格毕竟是眷顾的,她为之痴癫疯狂的男人在病魔降临时全心全意地守护她。她是幸福的。
虽然总有种悲凉的感觉,格格这病想来是在她遇见章博时就注定埋下了的。得与失之间真是一笔算不清的帐,不算你愿不愿意。
景宁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握章博沾了泥土的手。章博一愣,不明白地看她。这么近的距离,景宁看到章博的眼角已经有鱼尾纹了,泛着青色的眼袋是没有休息好的抗议。她轻轻地捏下他袖口那粒剩饭,碾在指尖有些咯手。对章博笑笑,她轻声说:“白头偕老。”
章博怔怔的,人未说话已经动了情,喉头上上下下的,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她是我老婆!”
这句话有些硬气,仿佛在说:还轮不到景宁你这个外人来托付格日勒的事情,他章博和格日勒才是一家人。
这语气如若换平时说的话,听到的人多半不会舒服,也许还会生气,但此时听到则满室担当。景宁点点头,笑着自责,“我说多余的废话了。”
阳台上很安静,傍晚温暖的阳光照着几盆旺盛的花,花叶上刚浇过的水汇集在鲜亮的绿色叶尖,盈盈欲坠。客厅里传来格日勒和章宝贝细细碎碎的笑声、儿语、章博听着听着,就笑了。
景宁也微微地笑了。她相信,眼前的茉莉、马蹄莲、扶桑花,经过这个冬天后,明年还会蓬勃盛开的,花香满室。
Chapter11 借房子吧
从格日勒家回来,景宁面对望不到头的工作,生了无数厌倦的心,本来就面目模糊的生活更加陌生了,那些努力付出之后收获的东西全然失去了追逐的意义。夜晚,她伏在窗前仰望星空发着呆,任凭桌上的电话和手机此起彼伏地响,她就是不接,只觉得和天地生死相比,一切都是渺小虚无:加班、工作、奖金、前途、感情过眼云烟而已。
这样的心境里,她只想见楚端。章博说格日勒的那句“她是我老婆”这些天萦绕她耳畔,震撼着她,怎么都放不下,婚姻的意义也从法律关系升华到了浓墨重彩的境地。她从来没有过地希翼着,在某一天会有人这样称呼她。这个人,她希望是楚端。
景宁给楚端打电话。楚端正在陪客户寻欢作乐,找了僻静的地方接她的电话,“去看格日勒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