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4 页)
者,没有办法主宰一个社会的走向;他们不得不仰靠主宰
社会的人——到目前为止,多半仍是身心健全的大男人们——来为他们设想。没有
财富的社会即使有心为弱者设想,能做到的大概没有几件,更何况若是饥寒交迫,
连设想的“有心” 都不太可能。 有过“易子而食”经验的中国人说得一针见血:
“衣食足而后知荣辱”。
有财富的社会,如果在心灵的层次上还没有提高到对人的关爱,还没有扩及到
对弱者的包容,它也是一个落后的社会。它的国民所得被用在扩充军备、制造原子
弹等等毁灭人的途径,而且往往有极堂皇的借口;不会用在社会中“弱者”的身上:
建电梯、筑人行道斜坡、设儿童乐园。
当我的婴儿车不必停在人行道的“悬崖”上,而能安全顺遂地滑过街心时,我
感觉到自己是在一个“富而有礼”的社会中。它有钱为每一条人行道建斜坡,但是
更重要的,设计道路的人在灯下制图时,会想到他的社会中有年轻的母亲推着稚嫩
的幼儿、有失明的人拄着问路的手杖、有弯腰驼背的老者蹒跚而行为了这些人,
他做出一个小小的斜坡来。这个斜坡,是一份同情,一份礼让,一份包容。
只是一个小小的斜坡罢了!但是,台湾距离真正的“富而有礼”还有多远呢?
打开二二八的“黑盒子”
“你是外省人?”白头发的陈教授问我,我不经心地点点头,却也感觉到他表
情的复杂。
离开台湾之后,三十几年不曾回去探过亲。对于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的新留学生,他一方面想特别地关照,因为我也是中国人,一方面,又有着排解不
开的憎恨——我是个外省人。而做了一世异乡人的他,忘不了二二八事件的回忆。
他的伤痛与仇恨,很深。我对二二八的无知,也很彻底。
一九三九年,一万五千个波兰人在俄国兵士的枪口下被推进一节一节发臭的火
车,开往荒野中的劳工营。忧心盼望的妻子儿女在半年之中还收到几封来信。到了
第二年的五月,突然音讯杳然。两年之后,德国人在卡定河边的森林里挖出四千三
百廿一具尸体,这些波兰人的尸体。
俄国政府说这些人是德国人杀的,但提不出任何证据。波兰的老百姓却斩钉截
铁地认为,毫无疑问,是俄国人干的。但是波兰,身为苏联的附属国,是不敢说话
的。他们的政府不允许历史学者去研究这段大屠杀的公案。也没有人敢问:那没有
尸体的一万个人又遭到了什么结局?
历史,不分中外,都是政权的工具。六十年代的赫鲁晓夫曾经对当时的波兰领
袖哥穆尔卡建议:设立一个特别调查团,由俄国与波兰的历史学者组成,共同去发
掘卡定河的冤案。哥穆尔卡却推诿了。为什么?哥穆尔卡本身的政治力量依靠当时
波兰人的爱国情绪,对俄国人越恨,爱国情绪就煽得越热,对他的政权就越有利。
解开了卡定河的历史公案,很可能也就淡化了波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