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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莫尔伍德,他的孙子如今在为《还乡人》工作。
报社的其他职员包括一个名叫达根的男子和他的妻子玛克辛。
我始终不知道他们受雇的条件是什么。
新闻采集虽然不多,但大部分都是在编辑室里通过电话完成的。
除了自由摄影师之外,几乎很少有谁敢于出去进行新闻采访。
每月我去一次布鲁克林的绿点码头,去接来自圣约翰斯的红十字会船,与其说是希望采访到什么故事,倒不如说是减轻我的思乡之苦。
在那儿,我遇见纽芬兰人,从他们那儿打听到家乡的最新消息,得到家乡的最新报纸。
可与达根和玛克辛一样,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编辑室里,愁眉苦脸,郁郁不乐地抽着烟。
我们共用一个很大的碗模样的玻璃烟灰缸,一连几天都没倒过,里面堆满了烟头和烟灰,不久,我们没法在里面捻灭烟头了,只好像插针垫一样把烟头插在烟灰堆里。
到下午晚些时候,在小小的编辑室里,头顶上烟雾笼罩。
我们老是思乡,没办法,因为工作时我们写的、读的所有东西都是关于纽芬兰的。
在纽芬兰生活时,我们从未像现在这样与它难分难离。
我们甚至比自己的读者更加思乡,这一点在他们给编辑的信中可以看出。
我们既思乡,又厌乡,厌恶得不想再听到它,再写到它,再记录它,再采访其他思乡的纽芬兰人。
〃左一个纽芬兰,右一个纽芬兰,早上是纽芬兰,中午是纽芬兰,晚上还是纽芬兰,简直要把人逼疯。
〃达根说,〃我向上帝起誓,要是再听到一次纽芬兰,我绝对把自己的脑袋砸开花。
〃海恩斯用他那根也许是掌握命运的手指点着他说:〃记住,伙计,汝乃纽芬兰人,必为还乡人。
〃等他一转身,达根便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转动食指,暗示海恩斯疯了。
《还乡人》主要报道旅居海外的纽芬兰人,读者是住在岛内和岛外的纽芬兰人。
偶尔,海恩斯要刊出海外订阅者的名单,这样,读者就能发现纽芬兰人是如何分布在全球的,然后在那些遥远的订阅者的名字后面标上星号和感叹号,如:〃米利·迪恩,土耳其安卡拉**!!!!卡尔文·霍德,香港**!!!〃海恩斯在他说教的专栏中,总是把纽芬兰人类比犹太人,指出两者之间的相同之处。
海恩斯(5)
他说,纽芬兰人也有〃大流散〃 的说法,像犹太人那样散居在世界各地。
他把自己看成是这些人的牧师,通过他的专栏向他的教徒们传道,大部分的说教都以《圣经·出埃及书》中的格言开头。
因为海恩斯经常把纽芬兰人比作犹太人,于是我们把他比作摩西,每天早晨相互询问摩西下山了没有 ,意思是问他来上班了没有。
我的一项主要任务是编辑《还乡人》中的两个版面,叫〃寻亲专栏〃,即寻找在行动中失踪了的纽芬兰人。
任何纽芬兰人想要寻找长期失踪的亲人,都可写信给《还乡人》,把他们的寻亲信件和〃失踪〃亲人的照片登在该栏目里。
大多数的信件都是这样开头的:〃如有谁知道某某的下落,敬请……。
〃通常,那些所谓最新的照片其实都是50年前用银板照相法拍的照片,上面的男子…通常失踪的都是男子…相貌大多没什么两样。
有个女人寻找她的兄弟,从1898年起她就再没听到他的音讯。
同她女儿写的信件一道登出的还有一张那个名叫乔·马什的照片,他坐在一把高背柳条椅子里,身穿西服,双臂合抱,头微微向后扬起,看上去像是为什么特殊的场合专门打扮了一番,脸上带着那种无意要在希克曼港度过余生的表情。
我想象着46岁的他如今看到自己这张21岁的照片时会是什么情形。
我从他姐姐的信中挑选了一句话作为照片的插图说明:〃乔,你在哪儿?最后一面是在25年之前。
1898年随埃德船长驾船离开希克曼港,驶往圣约翰斯。
从那儿又去了蒙特利尔。
10年后失踪,从此杳无音信。
他的遭遇如何,至今令我辗转反侧。
〃〃乔,你在哪儿?〃先是销声匿迹,30年之后再从像《还乡人》这样的报纸上偶然看到一张自己24岁时的照片,配上一封菲尔丁或我母亲乞求知道我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