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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空车蓬,没有底。我想,还有四个轮子呢?又找,找到了。我爬过去一摸车底下压着人,有棉袄。我说:“你是谁?”他也不说话。我就搬车,四个轮子朝天,我怎么搬得动呢!使劲搬也搬不动,坏了。但是是谁我不知道。当时我就冲火车喊,火车还在走,“轰隆隆,轰隆隆”。我喊:“站住!站住!”火车司机哪儿听得见我喊呢。其实火车已经开始在停了,但不能一下停下来,要慢慢地停。火车站住以后,有一个提着马灯的人下来了,他说:“怎么回事?”我说:“你的火车撞了我们的汽车了。汽车上有几个人,你赶快找人。”火车上下来几个人,我就不管了。
对面是729分厂,就是汽车制造厂,正在施工。晚上灯火很亮,我从火车轮子底下爬过去,爬过去就跑,往工厂跑,跑着跑着掉下去了。工厂挖土挖了一个大坑,我掉在土坑里了,爬也爬不上来,爬了掉下来,爬了掉下来。我拍《中华女儿》还用了这么一个镜头,胡秀芝爬山,爬上来掉下去,又爬上来又掉下去,怎么也爬不上去,结果我也遇到这个情况。后来不知怎么爬上来了,爬上来我就朝工厂跑,刚跑到铁丝网前要往里钻,里边有人喊:“举起手来!不许动!”警卫拿着刺刀对着我,我就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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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撞火车的“拼命三郎”(2)
他说:“你是哪儿的?”
我说:“我们是电影厂的,撞了火车,我要打个电话给电影厂。”
“好,你跟我来吧。”他说,“哎呀,真危险,我们昨天安装的高压电网。今天停电。要是没有停电,你走到一米左右的地方就把你吸住了。”就这么巧。
我进去打电话给电影厂,告诉出事了。总机问:“你是谁?”我说:“我是凌子风。”他问:“导演死了没有?”我说:“我是凌子风不就是导演吗?你赶快告诉厂长,出了什么事,汽车在什么地方。”
挂了电话,这个同志不错,赶快让我上医务室。我浑身都是血,不知是我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到了医务室我说:“你别给我治病,我没病,我也没伤。”但我手有划伤,我说赶快救人。
729厂是苏联建的,有救护车,马上开走了,大夫还得给我包扎。我还得走啊,可是根本走不动。我爬过去,爬到汽车那儿时,已经把人救起来了。让我上汽车看看是不是这几个人。我一数五个人,我说:“不对,还少两个人,包括我一共七个人。”他说:“那边有一个同志牺牲了。”我过去看,那时已经有手电了,一看是男主角,叫张羽同志,沈阳人民话剧院最好的演员。当时我还想谁都可以死,但他不能死,因为就他是借来的。
结果就是他死在车里。我一定要搬,不允许搬,大概要等警察来。我非搬不可,好发脾气,我把他抱出来了,一看,耳朵、鼻子、眼睛都是泥土、脑浆,一根铁插在脑袋里。我就抱在怀里,然后把他抬在路灯下。我到车里大家都在哭,
“导演我腿断了。”“导演我要死了。”哭得难听极了,“我怎么办?”这时,一个人问我:“你算不算?”我说:“我算。”他说:“人不短了。”
我没算我。可这些人都哭怎么办呢?我就讲保尔,一讲保尔都安静了。车往医院送,几个厂长都坐着车来慰问。这个红十字车刚一开就掉进沟里了,司机也慌了,我一看,这个着急啊,车轮在那儿转,我急了说大家推车。厂长都跟着我推车,最后又从工厂调了一个大卡车,拿钢丝绳捆上才把车拉出来,把人送到医院。
送到医院后,让我住院,我无论如何也不住,其他人都住院了。有一个同志头在小河里泡着,被人发现后拉出来了,不拉出来他就憋死了。
我坐着车回来了。回到宿舍我就不能动了,想站起来,站不起来,想抬手扶着,浑身没有知觉,但头脑清醒,就是动不了。大家把我抬下车,送到宿舍。据说我就疯了,得了神经病,我反反复复地说:“牺牲这个同志,我也有责任。”医务室的护士守了我一夜,给我打镇定针。
第二天非把我送到医院。到医院的当天,我就召集摄制组开会。休息了两三天,我准备继续拍。
在这之前先开追悼会,张羽同志的夫人来了,她很年轻二十多岁,才生了孩子,孩子还不会说话。这个同志前几天还来了,现在她是我妹妹。我认了一个妹妹。本来这个孩子我想要,她不给我,是个儿子,现在天津工作得很好。后来她又结婚,我扮的主婚人。
开完追悼会接着拍,拍了一个月零11天,耽误了十天左右,拍完了,牺牲了一个同志。当时接了很多慰问信,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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